恶人是不会简单的死的,因为上帝似乎还要关照他们,他要用他们来作他报复的工具。
世界上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只有一种境况与另一种境况相比较。—————————————大仲马《基督山伯爵》
相比老三池季玉这蛮汉,矮个子老二池叔玉才算是池伯玉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在池伯玉眼里,老二打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兄弟仨人无论一起做了什么,池叔玉总爱阴恻恻的缩在后头,谋取私利的同时却不担责。自小到大,池伯玉和池季玉都被父母打过被老师骂过,偏就池叔玉这老二,似个隐形人般从未挨打受责。
可偏偏这公认最奸滑的老二在池家却是最不得宠的一个。池广尧在世时最喜老三池季玉,觉得他像年轻时的自己,有股子闯荡四方的蛮劲;而巩新莲则偏爱稳重的老大池伯玉,因此爱屋及乌,对嫡孙池鳞也是宠溺最甚。
在外人眼里,池叔玉也是池家三兄弟里最没存在感的一个。既不如池伯玉早早的承袭家业,稳坐中军;也不比池季玉交游广阔,通吃八方。虽然与老三一般同为池波集团的董事,池叔玉却极少与会;之前偶有几次“逼宫”,也都是附和在池季玉身后。
池叔玉的不显山不露水在别人眼里或是性格使然的低调,但在池伯玉眼中,他的这个二弟绝对是条阴狠的蛇,而长久以来所有的不得宠与被轻慢都在不断滋养着他心中的毒牙,但有机会,池叔玉一定会跳出来咬死自己。
今天,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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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叔玉池季玉既已跳出来,池伯玉哪能不明白他们两个话里话外的意思。面对独子夭亡的惨痛,池伯玉也不是没有想过更多的借重老二老三两支来稳定池家眼下的危局。毕竟,池鳞的死已不是单单一起逃逸事故,他那段被网络疯传的恶少嘴脸已成了一个鲜明如斯靶子,让太多的人同仇敌忾,几乎成了十恶不赦、跋扈纨绔的代名词;而他酒驾逃逸、车祸致死则成了大众眼里最是喜闻乐见的因果报应。
池鳞死了,没有舆论为他辩解一二,除了幸灾乐祸便是抨击批判。而最最让池伯玉为难的是,池鳞的身份早在最初便被人扒了出来,随着其后事情愈演愈烈,池波集团乃至整个池家也无可避免的裸露在公众面前。池伯玉心知肚明,池波集团接下来必将承受急风骤雨的洗礼,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熬得过去,这也是他考虑借重老二老三的缘由。
但借重归借重,池伯玉可以让老二老三担当更重要的公司职务,甚或再分润些许股份,但他绝不能接受老二老三用他们的子孙来一出“改朝换代”!
此刻的池伯玉正喘着粗气瞪着眼前的诸人,如同老暮的雄狮在群敌围视下困守着自己仅剩的食物。
“大哥,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面对池伯玉的斥责,池叔玉声音丝毫不乱,缓缓言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池伯玉逼问道。
“那依老大你的意思,是不是池家日后要由外姓来接手啦?老爷子打下的江山,全数要便宜姓黎的?还是以后不知哪再冒出来的阿猫阿狗?”老三池季玉见老二又似乌龟般要缩头,立时一声暴喝!
“你!”池伯玉怒视着池季玉,却见他置若罔闻的继续说道:“池澈那个老公,叫黎什么的?怎么不在这?”
池涛忙附耳自己老爸道:“黎文鞅。”
“对,黎文鞅!叫他滚出来!老子要问问他,以后准备怎么折腾我们池家啊?”
“文鞅他去操办池鳞的后事了。这些年,池家的事多赖文鞅这孩子帮衬,集团对接海外的业务也都是文鞅在跑,已成了集团第二大的利润来源。怎么,每年分红时都把文鞅这孩子夸上天,现在撕破脸就开骂了?”池伯玉的一位内弟驳斥道。
“你姓池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
“我总有资格吧?”
“你就是个池伯玉的狗腿子!”
“放你tmd屁!”
“我支持池老三出来管事!”
“池浪这娃我觉得不错,能挑担子。”
“搞什么股权激励,池家的产业哪能分给外人?”
堂内诸人或叱骂、或吹捧、或责难、或嘲讽、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不一而足。
池伯玉看着全然失控的场面,不住的咳嗽。身旁的长女池澈嘴角却逸过一丝冷笑,附在池伯玉耳边说了句:“老佛爷到了。”池伯玉叹了口气,望向堂前。
吱嘎一声,大堂的门开了。堂中诸人一时都闭上了嘴,偶尔几个仍在啰嗦的也被身边亲属捂住了嘴。一时间,方才还滚油似的大堂鸦雀无声。
“你们继续说啊,怎么哑了?”一瘦小的老妪,拄着跟龙头拐,在几个妇女的簇拥搀扶下,边说着话边缓缓步入堂中。眼尖的池叔玉见到,老妪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个一瘸一拐、正瑟瑟发抖的精瘦男子,不禁皱了皱眉。
“你们...是不是都当我是死人啊!老太婆我还没进棺材!”老妪刚被池伯玉搀扶着坐下,便是一声暴喝,众人噤若寒蝉,连一向粗鲁不文的池季玉也低头不敢有丝毫反应。
这老妪自然便是眼下池家实际的掌舵,池广尧的遗孀,巩新莲。池家这位“老佛爷”虽年近八旬,却是精神矍铄,不减当年。外人皆传,巩新莲向来强势阴狠,年轻时据说逼死过几个与池广尧有染之女;而对于池家内外之事,皆一言而决,无人敢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