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根本没把那份和离文书放在心上,也毫无去查探真伪的意思,只是却随手将那和离文书扔在案几上。
和离?!打算和离还大半夜跑去九华山的山庄私会?
他又不是傻瓜,楚啟这摆明是要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洗清自己的夫人。
皇帝正在心里暗暗思索筹谋整件事情。
有宫女掀帘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刑部尚书,刑部侍郎应召在外求见。”
这两位的确是皇帝下旨宣进来问话的,皇帝是想再问清楚当年衢州那件案子,怎么会将一向明哲保身,谨慎小心的楚啟牵扯进去。
他搁下手中的朱笔,淡淡道:“宣!”
刑部的两位堂官前后脚进了乾清宫东暖阁,早朝才散,他们便被内侍传召来乾清宫见驾,还没来得及去问问原委,只依稀知道跟英国公有关,英国公那可不是普通人,他若犯了事,那可是要牵连一大片的,不由他们不谨慎小心。
谁知他们刚进了乾清宫,贵妃娘娘的凤驾便到了。
秦路刚刚交了差事走出来,便看见贵妃娘娘的凤驾,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贵妃必然是为了英国公夫人来的,他小心肝又颤了颤,忙要避开这是非。
谁知贵妃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眼疾手快,朝这边走来,并扬声喊了一声,“秦公公。”
秦路也不知道今儿点儿怎么这么背,如今躲是躲不过了,他只好转身迎上去请了个安,“奴才请贵妃娘娘安。”
贵妃面上带着几分焦急,很随意地抬了下手示意他平身,才说道:“劳烦公公通禀,本宫有事要面见皇上。”
皇上这会可不想见您呀,好在有个现成的理由,秦路忙道:“皇上宣了刑部的两位大人议事,才刚刚进去,您不如待会子再过来?”
贵妃今日早起刚准备理事,便听孙姑姑说英国公被庐陵王妃以血书举报,皇上派人查察,似乎英国公府也被锦衣卫围了起来,锦衣卫可没什么好名声,静和那孩子还不知怎么样,她忙掐着点算着皇帝下朝来拜见,如今怎么等的下去?
但是有官员在里头,她也不能闯进去,想了一想,贵妃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在门口等着。”
秦路不由为难起来,可是贵妃毕竟身份尊贵,他也不能轰贵妃走不是。
他常年侍奉皇上,知道如今的贵妃可不是当年的贵妃了,皇上在后妃中最器重的便是这位出身名门,曾与文德皇后姐妹情深的贵妃娘娘了,他仔细衡量之后,自然认为也不能把贵妃撂下,只好苦着脸在一旁陪着,又叫人给贵妃娘娘端一把椅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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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和贵妃同样着急的还有平郡王妃以及郑夫人,她们听说了消息,便立马赶到英国公府,可是她们到了门外,都又被锦衣卫悉数拦了回去。就连平郡王妃想要捎个口信儿进去,锦衣卫都是不许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锦衣卫对平郡王妃态度好点,对郑夫人态度差点。
她们二人也只好作罢,先回各自的府邸去再慢慢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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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皇帝足足盘问了那两人一个时辰,将所有细节都问了一遍,才放那二人才从乾清宫出来。
贵妃见此,便急不可耐地朝乾清宫门口走去。
秦路眼疾手快拦在她面前,说道:“娘娘,您可不能这么冲进去啊,”又道:“您稍安勿躁,奴才这就进去回禀!”
贵妃便只好耐着性子再等着。
谁知半晌秦路出来,却传了皇帝的意思,“不见!”
不见!贵妃又望了一眼乾清宫东暖阁,咬一咬牙,走到门前跪了下来,道:“臣妾贵妃林氏求见皇上,求皇上拨冗一见,不然臣妾便长跪不起。”
秦路这下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无奈道:“娘娘,这数九寒天的,您这身子骨,在这冷风里跪着,可怎么好?”
贵妃却是不为所动。
秦路没有法子,只好再回暖阁去回禀。
皇帝不愧是多年沙场征战的带兵王爷,又经历过夺嫡登基这样的腥风血雨,即使面对眼前的困局,依旧面色沉着不动如山。
秦路小声地将贵妃娘娘跪在殿外的事禀告了一番,他这个人胆子小,没什么野心,平日里也不过是贪点小财,御前的规矩却还是懂的的,故而才赢得皇帝的信任,留在御前服侍。
也正因为他良心未泯,不免为贵妃说了两句话,“皇上,这外头天寒地冻的,贵妃娘娘在外头若是冻坏了……这……”
皇帝闻言从奏折上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满是左右为难之色,满腹的怒气一下子升腾上来,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掼在地上,怒声道:“她愿意跪就让她跪着去!”
秦路浑身一颤,忙跪了下来。
皇帝最善于控制情绪,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神色,随口嘟哝一句,“大冷的天,即便是要跪,也不知多穿件衣裳。”
秦路是人精一样的人,又服侍皇帝多年,闻言在脑中转了一转,便猜到皇帝话中之意,忙叩了个头退下,正走到门口,却又被皇帝叫住。
他忙又迈着小碎步回去请皇上示下,皇帝说道:“你去传朕口谕,宣安王进宫见驾。”
秦路不敢耽搁,连忙领了命,倒退着走到门口,才撩开明黄三折厚棉布帘子出了暖阁,快步走到贵妃面前,苦着脸道:“娘娘,皇上这会子的确不便见您,才吩咐奴才去传话,传安王殿下觐见呢。”
贵妃闭了闭眼睛,说道:“有劳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