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口子倒真都是人物,原本都以为楚啟受他夫人牵累失了圣心,得罪了太子,谁知皇上还是把东征的事交给了他,众人虽都觉得天心难测,同时也再次认识到皇帝对楚啟的器重。”
楚啟也真是好运,他自己官运亨通,战场上几乎难逢对手,他的夫人又这样能给他往家里挣银子,裕王想着,若是自家王妃也像英国公夫人那般能干就好了,王妃虽然尚算温顺贤惠,但比起英国公夫人委实无用,只知道流水般花银子,让他也很是头疼,如何在保住‘贤王’的名号的同时能搞到大笔的银子。
其实皇子们不都是如此?表面上虽还光鲜尊贵,可私下下要豢养死士,收买亲信,还要安插各种各样的密探,济王兄早些年出兵征伐弄到不少家当,听说他那王妃嫁妆丰厚无比,也是个会赚钱的,手底下的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他安庆侯府养出的姑娘怎么就那么会赚钱?
裕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裕王妃娘娘温和贤淑,乃是秀外慧中的女子,济王妃瞧着虽精练圆滑,却把个济王府后宅管的鸡犬不宁,”孟绍辉见裕王这样说,便出言开解。
裕王想起济王府里传出的种种笑话,说起来那个姚侧妃没进门前济王府还是比较有条理有秩序的,就觉出自家王妃的好处了,叹道:“这一回济王因东宫换太医的事被太子妃连消带打,几次奏请都被皇上驳了回去,四弟当时之所以能从众皇子中声名鹊起与太子对峙,倚仗的便是军功,想要复制当年父皇军功震天与太子抗衡的局面,如今朝廷议定东征高句丽,四弟想尽了法子,可父皇还是没把这个机会给他。”
孟绍辉觑着裕王的神色,慢慢说道:“济王爷想复制皇上的路子,只怕没那么容易,皇上十分忌讳当初夺嫡的事,济王如此那就是要揭皇上没好全的伤口,依下官看,皇上之所以没把这件事交给济王,一则是皇上打算再保太子一次,这二则嘛,也是皇上对济王爷生了疑心。”
裕王闻言,握住棋子的手便停在半空中,目光变得阴冷又带着几分恐惧,那是对他那天纵英才的父皇多年来积蓄的惶恐,只是他多年蛰伏,倒是也修炼出养气功夫,面色平静的将手中棋子在棋盘上落下。
孟绍辉的一片棋子便被裕王截断了气息,他自然是有意让着裕王的,但面上却仍摆出敬佩的神色,说道:“王爷棋力高明,下官自愧不如。”
裕王早没了心思下棋,受了恭维面色稍稍好了一些,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笑道:“绍辉棋力精湛,这回不过是凑巧而已,”说罢推案起身,拂了下衣襟上的褶皱,说道:“走,咱们去园子里逛逛。”
孟绍辉应一声是,跟在裕王两步后。
在一众皇子中裕王的出身算是较低的,他母妃虽是宫女出身,生他时也得了嫔位,所以皇上对他,又算好,也着实不算太好,太子待底下的兄弟们也十分友善。他有时候想,若他果真玩世不恭,不谙文墨,或许他也就此熄了谋嫡的念头,可偏偏他聪明颖慧,比其他皇子都要出挑。
太子虽温和,可自从他们兄弟各自成了亲有了家室,就再也不复以往的亲近,而是彼此猜忌,若非如此,四弟又怎会那般步步紧逼,他多年蛰伏,一则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谋嫡,二则也是缺少谋士贤臣。
而庆国公贪占军田案却给了他一个契机,因济王兄回护,兵部给事中的弹劾屡屡被压制,在他王府附近一个小酒馆喝闷酒,他本着打个招呼就走的心,谁知却与那给事中越聊越投机。
喝了四五坛女儿红,那兵部的给事中也吐出不少军田案背后的猫腻,那一夜他辗转反侧,想起多年的荣辱起伏,想起母妃在宫中受到的委屈,想起面团性格似的太子却将坐拥天下,他越想越气,他不服,既然济王都能争一争,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小时候先生不也自言自语般说过,他的学问在诸皇子中堪称翘楚么?
父皇自诩贤明,当初不还是跟隐太子争夺了皇位?
翌日他在朝堂上痛陈府兵制改募兵制的种种弊端,以及军士不满的是背后军田被贪占的事实,他看到父皇眼中闪烁的欣赏,那一刻他好像精神焕发一般。
等到他领了皇命去了鲁州,又遇到了孟绍辉,孟绍辉一眼就看出他的雄心,咬指为誓,效忠于他,如今他在朝臣中已经树立了好口碑,又有了贤王的名号,想起过去种种,亦觉得恍如昨日。
穿过嫩柳柔枝的春风尚带着几分凛冽,吹拂在他面上,使得他精神一振,说道:“如今太子渐得圣心,不知绍辉可有良策?”
他不是庸俗之人,自然也知道皇上这是给太子最后的机会了,毕竟太子是皇上和文德皇后的第一个孩子,文德皇后与皇上结发情深,太子虽然才能庸碌,对父皇也算诚孝。
孟绍辉将裕王面色的变幻收在眼底,说道:“以王爷之英明,也知太子此时也不足以与十年前同日而语了,不过是强弩之末。”
“哦?”裕王驻足,问道:“此话怎讲?”他思来想去,认为只要太子不出什么大错,父皇还是不会轻言废太子。
孟绍辉缓缓分析道:“太子最大的优势和倚仗,就是皇上和文德皇后的恩情,以及宋阁老的扶持,当初传出宋家七爷要与梁三姑娘成亲,王爷还记得当初微臣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之事。”
“不错,当初还是英国公夫人想要在其中牵线,”裕王说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