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轰隆隆一声,天际落下一记滚雷!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争先恐后地砸向地面,大有倾盆之势。
庭院里的丫鬟们急匆匆收拾晾晒的衣裳,紫瑛、墨梅几个也都指挥着人关窗的关窗,避雨的避雨。
这雨直下了半个多时辰,才稍稍小了些。
庭院里的树木被暴雨冲洗,都只是耷拉着脑袋,石子路上积了浅浅的水,一脚踩上去,便是一朵水痕。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撑着一把黑漆油伞从垂花门进来,他脚步似乎有些急,走到十字路口时一个不妨,却被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被撞的却是个女子,只听她哎呀娇呼一声,就要摔倒在地上,那撑伞之人眼疾手快,伸出右手抓住那女子的胳膊肘,将人拉了起来。
“可吓死我了,”那女子轻轻拍着胸口,抬头看了一眼,却是花容失色,忙屈膝行礼道:“国公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这说话间已有两个丫鬟从屋内挑了帘子出来,瞧见这边的情形,急急忙忙地撑着伞走过来,嘴里说着,“国公爷回来了。”
正是紫瑛和锦心,紫瑛忙帮楚啟撑着伞,楚啟一面往前走一面问道:“夫人怎么了?
他步幅大,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廊下,紫瑛忙收了伞上前打帘子,说道:“奴婢也不十分清楚,夫人自从见了李焕带回来的那两个人,便一直不说话……”
楚啟便皱了皱眉,低头进了屋子。
抄手游廊上桑叶依旧直勾勾地望着这边,旁边的尽心满脸不屑,忍不住皱眉,想起叫她回来的缘由,稍稍忍下气来,问道:“我问你,那日你服侍夫人去菊悦楼,到底夫人和梁三姑娘说了些什么?”
桑叶想起那日梁三姑娘身边的丫鬟采荇拉她出去说话,又送了她些胭脂水粉,她见夫人没有叫她,也就与采荇在外头说起话来,并不知夫人说的什么,她素来知道锦心的严厉,生恐被他训斥,忙扯了个谎道:“夫人……夫人与梁三姑娘说的挺好的呀,夫人要给梁三姑娘做媒,梁三姑娘还要孝敬咱们夫人媒人茶呢!”
她说完,悄悄抬眸去打量锦心,眼里满是心虚。
锦心一听就知道桑叶这小蹄子在撒谎,她气咻咻地瞪了桑叶一眼,骂道:“竟会躲懒,定是没在一边服侍,”说着掐了桑叶两把。
紫瑛那边出来,几步走过来拉开锦心,劝道:“罢了,她做事不尽心,日后夫人自有处置,或是交由郑总管处置,何苦为着她气坏了自己,”又示意桑叶,“还不快下去做事!”
桑叶见紫瑛过来解围,忙借机溜走。
锦心愤愤将一条素色帕子在两只手中抽着,向紫瑛抱怨道:“姐姐你看这桑叶越没规矩了,方才那架势似乎就要钻进国公爷怀里去了!我最见不得那下作样子!”
紫瑛也觉得方才桑叶的作为不好,只是她现在有烦心的事,只先将桑叶的事放下,说道:“国公爷知道夫人没吃饭,叫我去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小菜。白梅跟着大姑娘去南边了,墨梅到底年纪小鞋,旁人我更是不放心旁人,你亲自在门口听着些……”
锦心不由瞪大了眼睛,脱口道:“姐姐多虑了罢,夫人和国公爷可重来没红过脸!”
“你听着些就是了,”紫瑛说了一句,匆匆朝厨房走去。
锦心忙回了正堂,见墨梅一脸战战兢兢地取了只小杌子坐在帘子外,她轻手轻脚走到近前,对墨梅轻声问:“怎么样了?”
墨梅趴在她耳边说道:“不知道……方才听见国公爷说了好些话,夫人一句没回……”
锦心一惊,看来国公爷和夫人是真的闹了别扭,她不敢再有丝毫大意马虎,忙贴耳在帘子上细细听着。
内室中,英国公楚啟走到桌前倒了一盏茶,走到床边递在静和唇边,依旧温声道:“你这半日不肯吃东西,那总得喝口水罢,来……”
静和轻轻闭上眼睛,将脸侧开。
楚啟将茶盏放在她背后的立柜上,问道:“阿和,究竟出了什么事?咱们夫妻一体,不是说好了坦诚相对,不该有所隐瞒的,”他软下语气,轻轻抚摸着她的髻道:“团团,出了什么事,告诉夫君好不好?”
他不说这些话,静和尚且能自持,待他说到坦诚相对,不该有所隐瞒,静和胸腔中登时升起一股闷气,她转头看向楚啟,柳眉竖起,双手紧紧攥住衣摆,可语调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坦诚相对?!好一个坦诚相对!”
她腾一下直起上身,对视着楚啟,一字一字问道:“那我倒要问问国公爷,叶张氏是谁?张茵儿是谁?”
楚啟虽是武将,可对地理人物的辨识能力很强,张茵儿这个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就是那趁他出门,趁静和有孕,上门闹事的歌姬。
他怔了半晌,那个歌姬,静和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个歌姬?楚啟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起紫瑛说过的一句话,夫人自从见了李焕带回来那两个人……
李焕带了谁回来?!他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陷入从未有过的慌乱。
静和眼眸一瞥,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楚啟,夫妻间的默契让静和一瞬间相信,整个事情经过一如自己想象的那样,楚啟是知情的,而且楚啟有意瞒着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歌姬之所以敢在英国公府外闹事,是梁三姑娘在后支持,这些当时你是知情的罢?”
楚啟嗫嚅了下唇,静和已经又补了一句,“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