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道人领着三人连续几天赶路,一直向东出了山林,到官道上才停。 更新最快
杨平安有些好奇师傅怎么跟躲贼人似的,酒道人提了提韩奕的名字,杨平安一愣,“就是那个特别爱喝酒,还喜欢捉弄人的?”
见珑和管狐儿满脸好奇,“韩奕,原诸侯国韩奕的镇国大宗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好酒,好捉弄人。”
两人忽然想起了《清平传》里的某个人物,心底一寒,打个激灵,啧,还是不想他了,这位大宗师实在是fēng_liú潇洒自在无边,《清平传》里没少提他的琐事。
这位大宗师实在是太没有架子了,他可没有什么顾忌身份的想法,管你小辈不小辈,调戏起来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当然,事后的好处是不少,就是当时太痛苦了点。
眼下四人身无分文,衣衫褴褛的样子也是实在不能看,而且衣服上血迹斑斑,还是找个镇子休整一下比较好。
以及养伤。
酒道人的识海受到震动,没有三五个月,是别想彻底痊愈了,不过,他们不可能随便找个小镇待上几个月,还是要去大梁城,但不能这么狼狈的去。
怎么也要体体面面的。
酒道人受伤的情况下,原本的许多计划就要取消了,比如去生蛮部落“游玩观赏”的事。
走走停停,一个月后,小队出现在大梁城外。
此时,白头峰倒塌的事情已经彻底传开,但影响还在继续发酵中,至少以登丰城为前沿阵地的临山一带,会有大批的道宫军队转移驻扎,推进,并在山中铸造新的军城。
估计京都议事大殿又要吵翻天了,军功,功勋,像白花花的银币和黄橙橙的金币一样诱人,各地的守备军们的将军们一定会为了多争取上阵的名额大打出手的。
道宫这几年没有大动刀兵的打算,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白头峰倒塌,对于将之视为圣山的北部生蛮来说,就是信仰上的崩溃性打击,必须趁着这个机会重创他们。
登丰、广平,安邑等附近各州郡都已经出精兵进攻过一次,收获颇丰,对面的生蛮几乎没有抵抗的意识。
大量的俘虏,物资被运回,因为是突袭战,并没有商人跟随,那些实在带不走的东西,就被付诸一炬。
这些只是眼下可见的变化,还有更多的战略性的转变仍在酝酿中,而离的较近的,同样作为扎进西部蛮族心脏的钉子的大梁城,此时也是重兵布置,戒备森严,免得有些头脑发热的部落头领过来硬刚一波。
消耗消耗他们部族日益增多的人口,现在蛮族生存空间被压缩的厉害,想养活过多的族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三十年,蛮族已经是两代人成长起来了。
毕竟这些年道宫没有大举进兵,偶尔精兵小队进去扫荡,也不足以影响全局,这边的生蛮们还是比南疆的“同胞”们过的更安生点。
入了城,酒道人就带着弟子们往城中心去,那里有一个特别显眼的建筑。
大梁城正中心,一座高塔耸然矗立,高有二十丈,呈六边形,底层边长三丈,塔周围又一圈修剪整齐的草丛灌木趁景,除此之外,以他为中心方圆百米,别无余物。
这就是大宗师韩奕的居所,塔名“通天”。
大梁城自建造之初,韩奕便在此地,即便后来轮守京都,再回来时他还是选择了来大梁,韩奕说,他的塔还在这里,怎么能去别处?
众大宗师无奈,只能应了。
世人以为,以韩奕的fēng_liú倜傥,石塔内必然装饰的美轮美奂,精彩纷呈。壁上挂画,窗前摆竹,卧室帷幔,案上有琴。
其实不然,石塔除了是韩奕大宗师的居所和闭关之处,同样也是他的护卫道兵的营地。石塔之中,除了道兵宿舍,厨房乃至仓库等生活起居之处,最多的就是闭关用的静室和习武比斗的练功房。
石塔周围的空旷地方,俱是石板铺地,权当作道兵们的练武场。
酒道人在进城的瞬间就放出了气息,传音过去,等到了城中心,护卫统领已经带着护卫们在塔下等着了。
言道大长老正在塔顶喝酒。
酒道人面色不变,点点头带着弟子们入塔,登顶。
粗砺的石头墙面,毫不掩饰地裸露着,脚底的阶梯已经被磨平,塔一侧的窗户,更像是城墙上的观察口,更胜它通风和美观的作用,石梯拐角的地方有着油灯,石头内壁已经被熏出了黑色。
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珑和管狐儿仔细地观察着周围,这座石塔有着石头的所有特点,不曾掩饰反而加重,它坚硬,冰冷,粗砺,沉默,无畏,以及无谓,跟它的主人完全不像。
杨平安回头,“是不是感觉有点不敢相信?”
他没有等回答的意思,继续说到,“这座塔是城里最早的建筑,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它从建造之处就是当做一个堡垒的。”
路过一个窗口的时候,杨平安指了指窗外的空地,“外面的空地原本就是这个堡垒的一部分,只是被打没了,就剩下这座‘通天塔’的地基的部分。哦,当时这里算是道宫的前线哨兵堡垒。”
“于是韩大长老带着道兵过来,在这里建了这座塔,那一圈草木,底下埋着的就是蛮人的骨灰。可惜没有找到那一队士兵的尸骨。再后来,这里就围绕着‘通天塔’筑城,成为钉住蛮族命脉的钉子。”
前面引路的侍卫无形地挺了挺胸膛,他也是当年建塔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