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旅行袋放在地上,因身关上房门,这才一手拎起一个大袋子,吃力的往楼梯口走。
崔尚军急忙一蹬自行车,飞快的骑到楼梯口旁。
他支好自行车,迈开两条大长腿,几大步跨上楼梯,在楼梯拐弯处接住了刘爱华的两个大包。
两个大包一上手,立刻就感觉到了分量。
“这是什么东西?”
他吃了一惊,问道。
“衣服呀。”刘爱华笑嘻嘻的回答。
“衣服,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衣服啊?”
崔尚军愣愣的问道。
刘爱华却不耐烦的抬脚往楼下走:
“快走,快走啊,别去晚了。”
崔尚君只得拎着两个大包,跟着她身后,下了楼。
刘爱华来到自行车后座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结实的绳子,将崔尚军拎过来的两个大旅行袋提手用绳子穿起来,系结实。
然后,她对崔尚军说:
“把这两个袋子挂到你自行车后座上吧。”
崔尚军不由到抽了一口凉气。
他瞪大眼睛看着刘爱华:
“你这是,原来你不是要去买衣服?你是要去卖衣服啊。”
刘爱华笑眯眯的点头。
崔尚军忽的展颜一笑。
他两只手一用力,将两个大袋子跨过自行车后座放上去。
然后他踢开自行车的支架,一手扶着自行车把,一手向刘爱华一伸,说道:
“自行车后座已经不能坐人了。来吧,刘爱华女士,只能委屈你坐在自行车的前面了。”
刘爱华嘻嘻一笑。
崔尚军只觉得刘爱华这一次的笑容,比哪一次都绚丽多彩,令人目眩。
可是刘爱华却伸手从肩上背着的一个小包里一掏,掏出来一个垫子,三两下系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然后自个儿轻松的一跳,就坐上了自行车后座,笑嘻嘻的说道:
“谁说自行车后座不能坐人了?这不是坐的很好吗?”
崔尚军只觉得心凉了凉,无奈的笑着说道:
刘爱华,你这准备的倒挺齐全啊。我咋看着你就像是那成年累月倒买倒卖的资深小摊贩啊。”
刘爱华小脸一板,严肃的说道:
“崔尚军同志,请你说话注意点儿用词。什么叫倒买倒卖?那可是我们要割的资本主义小尾巴。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我这不过是带了一些我们张阳市服装厂的服装,来这里市场上探探路,看看我们厂,是不是能够满足广大省城人民的需求。
我这可是为省城人民服务呢。”
崔尚军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连连点头说道:
“哈哈,刘爱华,我就喜欢你这个劲儿。成,咱们俩今天就去为省城人民服务去。”
说着崔尚军转身扶着车把,左脚一蹬自行车踏板,自行车向前滑去,同时他的一条长腿迈过前面的自行车横杆,稳稳的坐在了自行车座上。
“快点,快点,骑快点。”
刘爱华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像只黄鹂鸟一样甜甜脆脆的叫着,一面频频回头,生怕张春阳这个家伙这会儿冒出来。
崔尚军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被水洗过的蓝天一般,宁静而澄澈。
他用力蹬起自行车,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这个周末一条街离得还真不近。
崔尚军足足蹬自行车蹬了40分钟,才赶到了地方。
此时街上已经人来人往,十分喧闹。
周末一条街更是热闹异常。
果然像崔尚军说的一样,这个地方卖什么的都有。
刘爱华他们还算是来的晚的。
有很多的摊贩,早早的就已经支起了摊位。
一走进去,就看见有很多卖炮竹的mài_chūn联的摊位,还有几个卖糖人的小摊。
再往里走,就看见有买油炸馓子的,卖麻糖的,卖肉丸的。
刘爱华边走边兴致勃勃地观看着。
今天来买东西的人,真的不少。有好多小孩子是跟着大人来的,每人手上都抓着平时想吃却吃不上的零食,或是一个糖人或是一个麻糖,每个小孩子脸上都笑嘻嘻的。
崔尚军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他的额上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回头看一眼刘爱华,见她一手拿了一个不知从哪个摊上买来的糖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个糖人上繁复的图案。
那是一只维妙维肖的小猴子。
他笑着问:
“咋的了,见个糖人就这么稀罕啊,以前没见过吗?”
“以前。”刘爱华努力回忆着童年的情景。
她记得童年吃过最多的零食都是泡泡糖,娃哈哈,火腿肠之类的东西。
至于糖人,真的没什么印象。
于是她摇了摇头说道:
“嗯,我们那儿好像没有这个东西。”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哪个村子里没有来过会做糖人的货郎啊。”
崔尚军忽然把涌到嘴边的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他想起来曾经好像听他那位老同学陈翠云说过,刘爱华在家里面是极不受待见的。只会埋头苦干,吃亏受气。
连他这样生活过的那么不如意的一个农村的少年,都熟悉糖人。
刘爱华却说,她们那里没有糖人。
他摇了摇头,在心里说道:这个刘爱华可真的看不出来半点儿甘愿吃亏受气的影子啊。
两个人终于来到了服装摊位地段。
原来就是在路边两棵树之间扯一根绳子,把衣服搭上去,这就成了一个服装摊位。
这真是刘爱华见过的最简陋的服装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