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华又正色道:
“我们今天,是来向咱们街道委员会反映一件事情。
我姐从结婚以来一直受家暴,天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天天都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我姐要求离婚。”
黄主任仍是客气的呵呵笑着:
“慢慢说,慢慢说,坐下来慢慢说。
咱们都是革命群众。不论出现什么样的问题,都属于人民内部矛盾。都可以想办法,坐下来慢慢商量解决的。”
刘爱华一听就觉得这话不对味。
旁边那干瘦的女人也笑着说道:
“黄主任说的是啊。咱们都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小两口刚结婚,哪有个不磕磕碰碰的呢?都说小两口打架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刚才,这男同志一早都跑过来了,也承认自己犯了错误了。
谁能不犯错误呢?犯了错误不要紧,改了就是好同志嘛。”
陈小霞的男人急忙说道:
“我改,我以后一定改。”
刘爱华冷冷的看着这两个女人,沉声道:
“我想问一下,咱们街道委员会的同志,是拿什么标准来划分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的呢?
把人打到什么程度,算是人民内部矛盾,打到什么程度才能划分为敌我矛盾呢?”
黄主任和那位干瘦的女人都愣了一下。二人对视了一眼。
这时陈小霞的男人急忙上前,陪着笑脸说道: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是个东西,我这一喝酒呀,下手有时候就没个轻重。媳妇儿,你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我要是再打你一回,我就是个王八蛋。”
黄主任和那干瘦的女人一起笑了起来,看着陈晓霞的男人。
黄主任嗔怪道:
“你这会儿知道错了吧?灌猫尿的时候啥都不记得了。你呀,以后先把酒给戒了吧,看你这喝酒多误事啊。
你要是再打下去,就要把媳妇给打跑了。”
陈小霞的男人急忙点头哈腰,连声说道:
“我戒酒,我戒酒,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我要跟媳妇儿好好的过日子,建设好我们的革命小家庭,为我们的革命事业多做贡献。”
黄主任满意的呵呵笑道:
“这就对了嘛。你要是早这样想,哪会有这些事情呢?”
刘爱华一听,事情怎么全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呢?
她甩下脸子,对黄主任和那位干瘦的女同志说道:
“我想请你们二位跟我一起到里屋一趟,我有句要紧的话,想跟你们说,可以吗?”
黄主任和那位干瘦的女同志对视了一眼,又一起莫名其妙的看着刘爱华。
黄主任点头说道:
“可以的,可以的,来吧,有什么话我们女同志到里屋来说。”
于是,刘爱华拉着陈小霞,跟着黄主任和那位干瘦的女同志一起进了里屋。
刘就扯开了陈小霞的衣服。
陈晓霞身上的淤青,结痂的伤疤,没长好还咧着口子的新伤,全都展露在人们眼前。
黄主任和那位干瘦的女同志大惊失色。
黄主任连声道:
“这是咋搞的嘛,这是咋搞的嘛?咋会把人打成这样了?那小子说,他就是喝了猫尿,跟媳妇闹着玩呢。这咋是闹着玩呢?这是要人命的呀。”
陈小霞又羞又愤,她忽的一把又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恨声说道:
“今天我也不怕丢人了,领导们都在这里,我让你们看看那畜牲都是怎么折磨我的。”
最后,黄主任和那位干瘦的女同志眼泪汪汪,二人把陈小霞又拍又抚,安慰了好半天,这才带着刘爱华和陈小霞走出了里屋,一起来到外面。
陈小霞的男人正提心吊胆的候在外头。
一看见她们,忙迎上来,低头哈腰,连声说道:
“我改,我改,以后全改了。我戒酒了,我再也不喝酒了。回家吧,只要回家,我全都改了。”
这回黄主任和那位干瘦的女同志全都沉着脸,一言不发。
黄主任通的一声坐在椅子上,撩起眼皮严肃的说道: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我们已经全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陈小霞的男人着急了,急忙说:
“唉,黄主任,唉,咱们说好的呀,咱们说好的……”
黄主任啪的一拍桌子,喝道:
“去你的。咋的了?刚才只不过是跟你开玩笑,说要是你把你媳妇接回家,让我去你家喝酒吃肉去。
我那是盼着你们小两口过好了。
可是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个畜牲,谁跟着你也不会过好的。”
陈小霞的男人呆住了,说不出话来。
黄主任用手一指陈小霞,厉声道:
“人家这闺女不是人?人家这好好的闺女,也是爹娘生爹娘养长这么大的,跟了你,伺候你一家老小,伺候你家三个瘫子,这是受了多大的罪,吃了多少苦头?
你不说体贴她,帮助她,也就罢了,你居然能下得了狠手,那样打她。
咋的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地主老财啊,你以为现在这天下还是解放前啊?就任你们这样为所欲为,欺负我们广大妇女同志吗?”
黄主任啪的把桌子一拍,用力喝道:
“休想。我告诉你,现在是新社会新国家,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同志能做到的事情,女同志也照样能做到。
我们女同志,是不能被人这样随意打骂,随意欺负的。”
刘爱华在心里为黄主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