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去,一张熟悉的俊美的脸映入眼帘.k
那深幽的眼眸中,她看得到,正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身影。
“别担心,有我呢。”他低声道。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人的话,明明知道这句话根本就改变不了她未来必然会面临的麻烦。
可是,他坚定的神态,坚决的语气,还是极大地安抚了她那颗躁乱的心。
“嗯。”
她很小女人地应道,乖巧又温顺。
这极大地取悦了身边的男人。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刘爱华吃惊地睁首饰盒。
难道,在这个年代,还有首饰?结婚的时候,还能得到首饰?
不是刘爱华大惊小怪,而是在眼下这个年代,人们结婚的时候,流兴的是送实用的东西,比如衣服家俱日用品,几乎没有听说谁结婚的时候得到过首饰的。
毕竟这个年代是经济落后,物品馈乏的时期。
根本就没有人会想到在结婚的时候,添件首饰。
所以刘爱华一直以为,她这次结婚,能够得到的唯一的首饰,就是陈柱子送她的那块银锁了。
可是眼下……
张春阳打开小盒子,果然是一条金灿灿的项链。
张春阳取出项链,放在她手上。
项链还带着一个心形的小吊坠。
在飞速掠过的车窗外树影的闪动中,这条项链闪烁出金色的光芒。
这一刻,刘爱华只觉得一颗心都融化了。
刚刚对未来的畏惧,对新生活的担忧,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结婚了,也许会遇到很多麻烦,可是,她却得到了一颗黄金一般赤诚的心。
她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她应该庆幸才对啊。
“喏,你帮我戴上。”她爱娇地将项链交回他手中。
他依言拿起项链,仔细解开上面的搭扣。
她探头过去,几乎栽进他怀中。
她就是个花痴啊,迷恋他的美色他的气息。
不论前路如何,她只要能拥有他这个人,再大的困难,再多的麻烦,她都不怕了。
他专心地为她扣好项链,将吊坠放进她的外套里面。
“我的钱只够买这条项链,”他有些歉意地说,“以后存了钱,再给你买别的。”
刘爱华舒心地笑了。
在结婚的这一天,再没有什么别的山盟海誓,能比得上张春阳的这句话,更令人陶醉的了。
而在这一时刻,坐在前排驾驶座上的马小钢则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原来,张春阳在这个女人面前,不仅仅洁癖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还连同所有的狂傲之气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居然会送女人一条金项链。
送这劳什子有啥用啊。
要知道,他们这些军营里的糙汉子,也是经常在一起交流送女人东西这些宝贵经验的。
便宜的送女人丝巾围巾,贵点的送女人衣服鞋子,这些东西都是日常必需的,还能天天个穿戴在身上,被人问起,也是自己的功劳一件。
愿意再多花钱的,就送辆自行车,或是送台缝纫机。
这么一来,女人高兴了,东西嘛,还是自己家的。更重要的是,女人骑自行车为自己家跑腿办事,或是脚踩缝纫机为自己家人缝制衣服,更为卖力,出活更多。
这张春阳却十分地不上道,什么一举两得一举三得的礼物都没有送,反倒送了一条金项链。
一点用没有不说,这年头,谁有根金项链还都得戴在衣服里头,免得被人看到,被人汇报是追求穿戴,小资产阶级思想严重。
如此一来,就很容易影响了自己的政治进步。
看来自己的营长,虽然官阶是升了,可是,其它方面可是毫无长进啊。
白瞎了这么一条链子。
白瞎了这一大笔钱呐。
马小钢在心里嘀咕。
这时他就听到一个得意洋洋的甜甜女声说道:
“那是自然的,以后你的全都是我的,津贴收入军功章,全都是我的。连你本人也是我的。我说的对不对?”她得意地扬起下巴。
马小钢手一哆嗦,车子晃了一下。他赶紧稳住心神,开好车子,一面偷瞄着后视镜。
只见刘爱华正一脸得色,斜睇着张春阳。
刚刚的一点消沉连影子也看不见了,她已经满血复活,重新是那个斗志昂扬无所畏惧的小丫头。
在马小钢看来,她这简直是找死啊。
就不用说他的营长了,但凡是个男的,军营里哪个当兵的能在女人面前认怂应下这样的话?
堂堂男子汉,往大了说,是属于民族属于事业,往小了说,是属于父母属于兄弟姐妹。
哪一样,都重于女人呐。
再懦弱再疼媳妇的汉子,也不会认这个怂。
何况这个煞神一般的张春阳。
马小钢凝视等待,等待有着恶魔称号的张春阳发作。
然后,他听到他的营长以从未有过的温柔而清朗的声音说道:
“你说的对,你说的完全正确。我所有的,包括我本人,都是你的。”
马小钢竭力稳住双手,保持汽车平稳行驶。
可实际上,马小钢的心尖都在发颤。
老天爷啦。
他的营长,原来在女人面前,是这个样子的。
比军营里任何一个“妻管严”或是“趴耳朵”的,都更加没有底线,不,简直是没有尊严啊。
这可是他们的一营之长啊。
营长,这回你算是把咱营的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