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华笑着摇头:
“我已经吃过了,你俩快吃吧。”
两个妹妹这才继续幸福地小口小口吃起来,笑靥如花,心满意足。
两人身上的补丁衣服也不能遮掩这一刻她们生命的愉悦。
刘爱华在一旁看得直心酸。
像这样的女孩子,在刘爱华熟悉的那个世界里,什么样好吃的没吃过,什么样的漂亮衣服没穿过。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办法,让自己吃饱吃好,让这两个小女孩儿也过上好日子。
看着两个妹妹蹦蹦跳跳上学去了,刘爱华小心地掩上堂屋的门,掀帘进了自己住的屋子。
她在窗下的桌子前坐下来,在一片阳光里掏出了粉色的小镜子。
她的心忽然跳得很厉害。
长这么大,刘爱华一直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走在街上向来回头率很高。
那些丑女孩的悲惨日子刘爱华一向都清楚得很。
无人问津。
遭嫌弃,受白眼。
她不知道,一个丑女孩要怎样才能快乐地活在这个世上。
她举起镜子。
却不敢打开。
她放下镜子,手竟然有些颤颤。
心慌如斯。
恐惧如斯。
如果是一张丑陋的脸,她该怎么办?
她想起翠云那高高在上的鄙夷一瞥。
她想起王桂香狠厉的话语:“就她那模样,也配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净糟践了东西。”
刘爱华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她狠狠心,再次举起小镜子。
就算她是个丑八怪,她不是也照样得带着这张丑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早晚都得面对,还不如早些面对。
她伸手打开镜子。
“爱华。”一声急促的呼唤在院里响起。
刘爱华手一抖,差点把小镜子给摔喽。
她无奈地将还没来得及打开的小镜子赶紧收起来。
想知道庐山真面目就这么难吗
况且姐并不想知道庐山真面目,姐只想知道自个儿的真面目,怎么也这么难呢?
“爱华,你在哪屋呢”话音未落,吱呀一声,堂屋门已经被推开了。
刘爱华苦笑着,看着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掀帘一脚跨进她的屋子。
“爱华,你这是咋的了?咋这么坐着,一声不吭呢?我还以为屋里没人呢。”
进来的是一个皮肤微黑眉眼周正的姑娘,酷肖柱子。
她是陈柱子的妹妹陈小霞。
也是刘爱华唯一的好朋友。
天天如牲口一般地劳作,没有任何休息娱乐,还能结下一个好朋友,这原身刘爱华还真是幸运。
“你从水库轮休回来了?”刘爱华笑着问。
“嗯,休息两天。”陈小霞一眼扫到刘爱华手中鲜艳的粉色物品,惊奇地一把拿过来:
“这是啥东西,怪好看哩。啊,是个小镜子,真好看。你哪儿来的?”
陈小霞把玩着粉艳的小镜子,爱不释手。
刘爱华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
是你哥送的。
能这么说吗?
好在陈小霞没有再深究小镜子的来历,将镜子递回到刘爱华手里,关心地问:
“我听说你累坏了身子,不能去挣全工分了?”
刘爱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顺手将小镜子揣回到口袋里,一面点头说:
“嗯,挣不了全工分了。”
“哎呀,这下可把你气坏了吧?”陈小霞体贴地抓住刘爱华的手,“这你家可吃大亏了。真是老可惜的。”
陈小霞口里啧啧连声。
刘爱华无语。
这陈小霞还真的是原身的好闺蜜,完全明白刘爱华此时最大的伤痛不是自己累倒累晕,不,是累死了。
对的,刘爱华对于自己累死了这件事都不甚在意。
她只在意自己不能挣全工分了。
这原主到底是有多无知啊。
刘爱华低头默默地为原主点上一柱香。
像这样真正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革命人士,刘爱华还是头回看到。
还偏偏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
看着刘爱华默默无语的样子,陈小霞忙安慰:
“你也别太难过了,这种事也说不准的,也许你歇上一段日子,身体就全养好了,就能重新去挣全工分了。”
刘爱华扶额。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这不是往她心上捅刀子吗?
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还得是进了长江黄河那么多滔滔不绝的水,才会巴望着重新去地里挣那该死的全工分。
“桂香婶子也真是的,还要为了这个打你。”陈小霞还在愤愤不平地为刘爱华抱屈:
“就她想要全工分,你不想要全工分?你比她还想要全工分10倍!100倍!”
刘爱华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这个陈小霞当真是原身的知己啊。
把原身的心理摸得这么清楚。
陈小霞比刘爱华的亲妈都更加明白她的心思。
那样满腔赤诚地想要为这个家贡献全部力量的心思。
“不行喽你也跟我一块儿上水库去,让你大姐也受点紧张,做做家里的饭吧。”
陈小霞又替好朋友考虑上了。
开春的时候,原本刘爱华是想跟陈小霞一起去水库工地的,能挣07个工分。
加上水库上管饭,也还是挺称王桂香意的。
无奈大姐刘爱景坚决反对。
说是刘爱华年龄太小,比陈小霞小了一岁多,这离开家在外面肯定吃亏。
况且刘爱华当时正积极要求不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