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柱子远去的背影,陈会计不知怎么,忽然感到他这个侄子似乎十分寂寞。
还有些凄凉。
陈会计不能确定,这跟刚刚走掉的那个丫头是不是有关系。
刘爱华拉着满车的小酸枣饮料,驶进了彰阳市的为民食品加工厂。
空车出来的时候,刘爱华高兴得合不拢嘴。
小酸枣饮料一瓶挺便宜,2毛5分钱一瓶。
这是低于市场批发价的价格。
刘爱华能理解。
毕竟人家为民食品厂也是要挣钱的嘛。
可是,虽然一瓶只有这区区的2毛5分钱,架不住饮料多啊,这一车的饮料,总共有5000瓶饮料。
刨去玻璃瓶,白糖等原料钱,刨去运费,也就是油钱,再刨去工人的工资,一瓶饮料至少可以挣一毛钱。
这一车饮料差不多可以挣500块钱。
钱是不多。
甚至跟卖杏儿比,跟卖玉米棒子比,都少得可怜。
可是,玉米棒子却是有限的。
杏儿也是有限的。
卖完了就没有了。
可是这小酸枣饮料却可以生产上好几个月呢。
建在地下室里的贮藏室,已经收购了足够多的小酸枣。
因为后来上山采摘小酸枣的,已经不只是红星生产大队,不只是胜利生产大队。
附近十里八乡的村子,都知道了红星生产大队高价收购小酸枣。
人们蜂拥上山去采小酸枣。
连遥远深山里很多年都无人光顾的酸枣林,都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热情的甚至是疯狂的人们。
这样的结果,就是村子里的小酸枣饮料厂每隔两天就可以生产出来5000瓶小酸枣饮料。
可以连续生产上近半年。
这样,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借为民食品加工厂的钱就能还上,投资的成本就会回来。
以后就是红星生产大队净赚的日子了。
今年就可以挣到钱,明年,后年,大后年,就可以一直这样挣钱了。
这样美好的现实,可是从前,不,哪怕是两个月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大冰块,你真是帮我们做了件好事了。”刘道。
彰阳市大街上的人很多,很洋气。可这也只是跟红星生产大队比。
如果跟前世相比,这里的人们穿着大多又土气又破旧。
街道都很狭窄,房屋低矮。
刘爱华此时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勃勃生机,蕴含着无限希望。
她在一个僻静的街道上停了车,将两个大大的布口袋从空间取出来放在后面的车厢里。
然后她径直开车去了工艺品商店。
这一次她是来交货的。
按要求交上了大大小小各种竹编的小竹筐和大竹篮之后,刘爱华又取出了一个布包。
打开来,工艺美术品商店的主任和小燕都惊呼出声。
一幅一幅的钩针织出来的白色盖布,有的是怒放的一簇簇梅花,有的是大朵的牡丹。
大小也都不同。
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大的则比枕巾还要更大一些。
“这么漂亮。这么精致。”
主任和小燕都看直了眼睛。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小燕抬起头来问道。
刘爱华笑着拿起一块最小的,这块白色勾花的盖布上还带着几根细细的带子。
刘爱华将它放在一个漂亮竹篮的提手上,将几根细带子打了漂亮的蝴蝶结,系在了竹篮的提手上。
深绿浅绿交织的竹篮上,有了这么一块白色的钩织物,一下子就多了一种考究的韵味,多了几分舒适家居的味道。
“哎呀,真是太漂亮了。这个白色的钩花跟这个竹篮真的是太搭了。”
小燕惊喜地说。
刘爱华又拿起一块长条状的白色钩织品,将它搭在竹篮的边缘,也同样用它带的几根细长的带子打成蝴蝶结,给系在了竹篮上。
“哇,太好看了。家里头要是搁个这样的篮子,一下子就能让人喜欢上这个家了。”
小燕眼睛闪亮,由衷地说道。
于是,那个布包里的白色钩织品全部被工艺美术品商店给买下来了。
主任说,这样跟竹筐竹篮成套搭配着,更符合s 国居民的口味和风格。
刘爱华开心极了。
她回到驾驶室内,挥了一下手,喊道:
“小月,你等着我。”
郭小月此时正在家里,目不斜视地钩着手里的一块钩织物。
很大的一块儿,所以她的左手捏着花边儿,很大的一团雪白的钩织物就堆放在她的腿上。
她右手拿着一枚长钩针,快速地翻转,绕线圈儿,钩花儿。
她是那样安静地坐着,脸上一片平和,就仿佛她面前根本就没有人站着,就仿佛没有人正在对她愤怒地咆哮。
她的这副模样更加激怒了王玉枝。
她怒不可遏地喝道:
“小月,你别这么拿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刘爱华都敢当着我的面跟我说,我操心你的婚事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她为啥敢这么胆大?还不是因为你跟她哥走得太近……”
“噗哧”一声,郭小月笑了出来。
忍笑忍得实在太辛苦了,郭小月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这一笑出来,就停不住了,郭小月索性伏在那团钩织物上,笑得花枝乱颤。
刘爱华那丫头也太搞怪了,居然敢当着大队部全体成员的面,那样嘲笑她嫂子。
她嫂子什么样的人,郭小月还不清楚吗?
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哪。
嫂子一定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