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一挺身子:
“我今天是跟车的,跟了这一整天,亲眼看到爱华有多辛苦。
我就是光坐车,到了那儿也是光坐在市场里看摊卖东西。
爱华可是一来一回都是开车,操心得不行。
而且在市里,爱华一个人卖的玉米棒子,都抵我一个人卖的三倍多了。”
说到这里,小霞的眼圈泛红:
“爱华这一天干的活,要抵好几个人干一天了。
再说了,就是现从大队挑几个人去干,也不能有爱华干得这样好。
爱华得好好歇歇才是。”
小霞的话说完,因为情绪激动,咬紧了嘴唇。
陈会计愣了会儿,重又把旱烟锅子放进嘴里,巴嗒上了。
郭队长笑着说:
“小霞反映的情况很重要,可以考虑。”
小霞的眼睛一亮。
就听郭队长接着说道:
“大队割麦子,有的是人手,不差一个女孩子。
再说了,大队也要专人专用,驾驶员主要的工作就是开车,爱华你只要能保证随叫随到,开好车子,就已经完成了你份内的活儿了。”
刘爱华和小霞的脸上都露出惊喜的笑容。
陈会计一直在巴嗒旱烟,没有说话。
这天夜里,刘爱华在奶奶的鼾声里,将屋子里的窗户堵得严严实实的,拿出夜明珠,没理在屋子里跑得兴兴头头的三花猫,用手机搜索了很久。
还像上大学时写作业那样,在一个作业本上画来画去。
画图对刘爱华这个前世的理工大学生来说,可就是小菜一碟。
只不过,这一次,可不是只画图就完事了。
从尺寸上,造型上,色彩搭配上,原料的选用上,刘爱华在手机上搜了又搜,看了又看。
然后琢磨半天,画上一会儿。
一直折腾到夜深。
第二天起来,果然听见村里人上工的脚步声比以往更加紧迫有力。
就连小学校都跟着村里放了麦假了。
孩子们只要能跑得动的,都拿着镰刀,或是挎着蓝子,跟在大人的后面,奔向麦田。
能割的割麦子,能拾的拾麦穗。
蚕老一时,麦熟一晌。
这句话的含义,刘爱华此时才真正领会几分。
她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终于稀少了,没有了。
这才慢慢地站起来,背上自己的草筐,向外面走去。
她有意避开那些麦田,向山上走。
一路上,远远地,看到一块块麦田里开始站了人,随着人影不断地挥镰劳作,翻涌的麦浪开始出现一道划痕。
那是露出来的麦茬地。
随着人们不断的劳作,那道痕在不断向外扩大,向前推进。
直到这整片金黄的麦田都变成露出黑土地的麦茬地。
小孩子们就挎着蓝子跟在大人们身后捡地上掉下来的麦穗。
刘爱华躲在树荫下,边走边看着山脚下这一派繁忙的景象。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前世里,她并非完全没有见过收麦子。
可是,那是一种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麦收啊。
湛蓝的天空下,无垠的金黄色麦田里,一辆鲜红的收割机,在空旷的天地之间,来回奔突。
随着机器的南征北战,东突西进,偌大的麦田里,很快就露出了整齐的麦茬地。
而收割机的后方,正流泻下一道源源不断的瀑布,是喜人的麦粒组成的瀑布。
流进贮藏麦粒的器具。
那些已经脱粒过的麦桔,则被收割机粉碎成碎节,扬在地里。
播种机会随后将土地翻起,将这些碎麦秸圧进泥土。
它们将会是新种下农作物最好的肥料。
前世看麦收,是振奋人心。
相比之下,这个年代的麦收,就更多地带上一丝悲壮的色彩。
在刘爱华看来,哪怕没有收割机,就是她空间里的割草机,给整个村子来上十几台,这个村子的麦田,也就完全可以在一天之内全部收割完毕。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偷偷将割草机拿了来,帮村里人收割麦子。
然而现在,刘爱华连一丝这样的想法也没有了。
那个被人剃成阴阳头的女人,就是这个年代对她的警告。
但凡她胆敢暴露出跟这个年代违和的东西,她就必然遭到跟那个女人同样的下场。
刘爱华走进树林,往深山走去。
再看不见山脚下的麦田了。
她永远不会再想要单枪匹马地作战。
她要用光明正大的办法,帮助她想要帮助的人。
穿过树林,刘爱华来到了曾经见过的杏树林。
差不多有20多天没见了,刘爱华欣喜地看到,杏树上那累累的果实,已经有更多成熟的鲜红色杏儿了。
都不用拿梯子,刘爱华就站在杏树林里,伸手就摘下一个鲜红欲滴又大又香的杏儿,放进嘴里一咬。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杏儿。
这时候刘爱华才明白,之前从超市里从水果市场从商贩那里买来的各种各样的杏儿,都是怎样逊色的水果。
远不如眼前这刚从树枝上摘下来的,长熟了的杏儿好吃。
甜中带着果香,香中带着微酸,果肉紧实,咬嚼有劲。
刘爱华一面大啖杏儿,一面兴奋地围着这些杏树打转。
这些杏这般好吃,应该跟这里的土壤水质空气都未被污染有关。
不过,更重要的,或许是因为,这是从树上摘下来的真正长熟了的杏儿。
而之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