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做贼心虚啊,看她都出汗了,真是可怜。”
突然响起一个女孩子娇俏的声音,似是透着关怀,实则暗藏欣喜。
刘爱华恨恨地抬眼看去。
陈翠云。
然而,刘爱华紧接着就是一呆。
那熟悉的男人身影正站在陈翠云的身旁,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也要跟着过来继续那前世的恩怨?
刘爱华一时惊住了。
“爱华,你咋老不说话呢?你没有证人就说没有证人呗,大家也都能理解。可是你这么心虚,可就让人真的起疑心了。
这村里的驾驶员,首要的就是政治品质过关啊,你这样……”
陈翠云的话没有说完。
众人却都明白她的意思。
刘铁强和身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我可以为她作证。”忽然,沉默中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来。
众人纷纷看去。
原来是那位英俊的年轻军官。
人们不免有些诧异,搞不明白年轻军官怎么能为上山割草的刘爱华作证。
“我昨天有事找她,就上了山,找到了她,看到她在割草。所以我能为她作证。”英俊的军官朗声说道。
周围的人们脸上纷纷露出了笑容,应和着说道:
“有解放军同志给爱华作证,那爱华肯定是清白的了。”
陈会计也强笑着说道:
“呦,你看这么巧,我还说爱华这孩子昨天一个人上山割草,发愁没人能为她作证呢。可巧解放军同志看见她了。这下就好了,好了。”
刘爱华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可算是保住这个得来不易的驾驶员位置了。
她向年轻军官展开感谢的笑容。
而他却看着她,蹙起眉头。
似乎对她很不满意。
刘爱华讪讪地收起了笑容,转开脸。
这时,她无意中瞥到了郭辰兴,正在朝她看过来。
她忽的心脏狂跳。
她想起来了。
她昨天是出了村子的。
千真万确,她出了村子。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站在山上往下看,看到的可是胜利大队的村庄啊。
她这下吓得不轻,只觉面皮发烫,牙齿轻颤。
她紧紧地捏起拳头,一再告诉自己要镇静,要想出办法。
当时她只见到了郭辰兴。
再无第二个人。
只要郭辰兴不说出来,就再也没人知道她跑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只要郭辰兴不说出来。
可是,她怎么知道郭辰兴会不会说出来?!
她偷偷看向郭辰兴。
看到他也正看过来,跟她的目光接上时,他轻轻地点点头,像是在安慰她。
她心中一松。
是了,郭辰兴不会说出来的。
当时在山上,郭辰兴就跟她说不要说出看见了他的事。
说是怕村里人知道他还在胜利大队多拿了一份酬劳。
刘爱华再次松了口气。
可是她还是不能彻底放心,暗暗地测量了一下郭辰兴在那个纵列中所站的位置。
不错,他站的位置比她的要靠前,应该是他先汇报。
刚才还急着想要赶快汇报完,好去再熟悉下车子。
现在,刘爱华只巴不得自己所在的这支队伍慢一些,再慢一些。
她可不想自己汇报的时候隐瞒了碰到郭辰兴的事,却转头就被郭辰兴叫去为他作证昨天在那么远的地方碰见他。
那样的话,可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好在郭辰兴很快就排到了,也很快就走出来了。
并没有叫她去为他作证。
刘爱华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
轻松愉快地排在队列里,却觉得有一道目光射过来。
转头看,张春阳正皱眉看她。
那张冰块脸上,冷冽的目光如有实质,冻得她心尖一颤。
这吓死人的高冷范儿。
刘爱华忙移开目光,在心里呸了好几声。
姐前世真是个傻子,居然会迷恋这种冷冰冰的类型,可见那时候的日子是太温暖太富裕了。
眼下这个年代,物质奇缺,温饱难顾。
这个时候,能出现一点儿温暖,刘爱华都会扑上去。
谁还会迷恋这种不顶饥不顶渴的高冷酷霸。
她再没转过头看那军人一眼。
只是,在向负责收集信息的民兵汇报自己情况的时候,刘爱华不得不提到那位冷气四溢的军人:
“我昨天上山割草了,部队上那位连长见到我了,他说可以替我作证。”
那位民兵吃惊地抬起头。
“她说的没错。”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刘爱华和那民兵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张春阳冲那民兵点头示意。
那民兵立刻对刘爱华说道:
“那行,你的情况登记完了。”
刘爱华松了口气,转身就走了出来。
“你过来一下。”
刚走几步,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
刘爱华无奈地站住脚。
就说嘛,他哪有那么好心,肯来给她作证。
“解放军叔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爱华转过身,一脸的天真笑容,似乎受宠若惊。
张春阳没有说话,冷冷看着她。
瞅这冰块样的损色吧。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赶快跑到他面前,仰脸甜甜地冲他笑。
“带我到你昨天上山割草的地方去看看。”
张春阳的脸上连一丝变化都没有,语调也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