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正好重阳节,洛阳城的日头终于没了脾气,今年这个夏天,着实把人晒惨了!吕霖与陈宫一行人一路摇摇晃晃了九天,终于回到京都,从长安出发时还只穿着一层薄衣,到洛阳时,已经加了一件长袍。
从宫里传来消息,如今献帝生活非常规矩,起床后上朝、练习书法,中午约“群臣”议事,虽然没几个大臣去,议的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好歹他这个皇帝当的也有存在感。下午会抽空看书,有时还会练剑,从晚膳开始,才过上帝王该享受的生活。一晚去董贵人那里,另一晚便去新敕封的依美人那里,为了不让人觉得冷落了皇后,献帝每隔两日都会去德阳殿里用午膳。只是二人有没有亲密,恐怕只有自个知道。
吕霖看着皮纸上的消息,不由得有些想笑。献帝这个齐人之福享的,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呀,还装模作样的去伏皇后那里,谁会相信他会雨露均沾?
吕霖没有虚情假意的入宫拜见献帝,而是非常低调地直接回府,当然,架着这么一辆大马车,根本低调不起来。吕霖没入宫实则为献帝考虑,这几日献帝操劳过度肯定身体疲惫,若吕霖再入宫与之勾斗一番,献帝今日夜里如何提的起精神?
吕霖并未提前告知家里要回来,当马车停在大将军府时,在门口吹牛打屁的黄图可是激动坏了,立即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向吕霖拜礼。陈宫也回到尚书府歇息,一路舟车劳顿,陈宫也没做舒服,正好回去睡一觉,还要准备明日朝会需要上奏的奏本。
如今吕霖下马也不需要人搀扶,右手提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进入府里。仆从、婢女见到吕霖皆惊叫连连,如同遇到鬼一般。吕霖一脸茫然扭头问道:“黄图,他们为何见着我都大呼小叫?”
“回小侯爷,之前听闻小侯爷重伤,哪想到您如今已经健步如飞,小人们皆为您高兴来着,嘿嘿…”黄图紧跟着吕霖,隐隐向其余仆从宣布他才是公子…不对…侯爷最忠实的跟班!
吕霖回过身笑眯眯地朝黄图招手,待黄图走近两步,吕霖抬起左手啪啪地打了两下,下手不重却意味深长。黄图赶紧收敛谄媚的笑容,吕霖道:“越来越会说话儿啦哈…狐假虎威…”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黄图赶紧跪下认错,心惊胆战,看来小侯爷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起来吧。”吕霖转身进入后院,沿途欣赏着府苑内熟悉又陌生的秋景,轻声道:“娘亲可在府里?”
“在!小侯爷久不在家,夫人与昭姬夫人颇为挂念,此刻夫人见到侯爷,定会很十分高兴的。”黄图如蒙大赦,起身躬着身子。
“嗯…”吕霖走进屋子,将手上提着的礼品交给身后的环儿。
严夫人正侧着身子低着头刺绣,看着像是女子的围脖,看来是为过冬准备的。屋里光线明亮,吕霖清楚地看清严夫人的脸庞,还是那么清秀的容貌,只是眼角出了几道皱纹。快一年不见,母亲脸上便增加了一丝岁月的痕迹,吕霖心中哽咽,脸上却挂着清澈地笑容,亲切唤道:“娘亲…”
“嗯…”严夫人手一抖,刺绣掉落在地上,没顾得捡起绣盘,缓缓抬起头,瞬间泪眼婆娑,“霖儿…”
“母亲…”吕霖主动迎上去,伸出左手稳住严夫人有些颤抖地身子。
“霖儿…你回来了…”严夫人抓住吕霖左臂,上下打量一番,抬起双手捧住吕霖脸颊,啜泣道:“先前听子义将军说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可把为娘担心坏了,如今见你恢复神采,真是上天保佑!”
“孩儿不孝,令娘亲担心了!”虽然不是亲妈,但却是亲娘,吕霖毫不犹豫跪下向严夫人行礼。
严夫人赶紧托住吕霖手臂,亲切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些虚礼,霖儿大病初愈,快些起来!”
身旁环儿赶紧扶着吕霖站起来,吕霖亲切道:“我为母亲带回些西凉特产肉干,母亲午睡醒来若觉得腹中饥饿,可吃两块。只是记得多咀嚼片刻,莫噎着了。”
“霖儿有心啦,娘亲这么大人了,还需要你唠叨?”严夫人满脸笑容,哪里有厌烦之意,反而觉得孩子长大了,懂得关心体贴人。
“嘿嘿…母亲说的是…”吕霖笑着应承着,左手接过环儿递过来的包装盒,伸出右手假意拖着底部送过去。等严夫人抬起手接礼盒,吕霖赶紧缩回右手,不让严夫人发觉到异样。“娘亲在绣什么?”
“太史老夫人年纪大了,出门怕惹了风寒,娘亲织了条围脖,也让太史老夫出门时暖和些。”严夫人捡起毛织线,随手放在一边道:“霖儿身体康复是件好事儿,娘亲今日亲自下厨,为正好雯儿也在,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若你父亲回来,咱们家可就齐全了,哎…”
“母亲的厨艺无人能及,孩儿在凉州时,便挂念娘亲做的菜,今日终于可以尝到。”吕霖赶紧换个话题,免得严夫人失望。
“好,娘亲这就去下厨,马上就好。”严夫人也收起哀伤神色,转头吩咐道:“黄图,你去请任夫人来一同用晚膳,就说公子回来了。”虽然吕霖已经有乡侯之爵,说到底还是他的儿子,府里的人都称吕布为将军。改口称吕霖为小侯爷,但严夫人还是直呼其名,自己儿子,如何叫的舒服就如何。
“娘亲,孩儿亲自去吧,孩儿回来还不曾拜见任夫人,理当前去请安。正好顺路,孩儿回去换身衣裳。”
“既如此,你去吧!”回去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