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于强时年四十有五,妻女在四年前已移民澳大利亚,他不像寻常官员那样一过四十岁就一副满脑肥肠的样子,相反,他仪表堂堂,身材和容貌都保持得很好,即使眼角已经出现鱼尾纹也让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他穿着黑色的西服,与警员交谈时时常用手势表达,显得从容不迫。
罗于烈刚满四十岁,身体有些福,前额的际线已经开始褪下,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才是哥哥。罗于烈穿着黑色的皮衣,令他看起来更加臃肿。当警察问他话时,即使有律师在场,他也总是习惯性地用手抹着脸。
贺广钟在单透镜后观察了两人一会儿,问旁边的柏皓霖:
“怎么看?”
“罗于强是核心人物。”
“为什么?”
“他时刻都抬着下颌,警员说话时,嘴角总是扬起不屑的笑容;而罗于烈表面上看似平静,可是他的坐姿暴露了他真正的心理状态——他的右手按着膝盖,身子往前倾,将重心都放在脚上,他已经想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分明是做贼心虚。”柏皓霖道。
“你太专注行为分析,即使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动作在不同的环境下也会有不同的心理反映,这样很容易被误导!”贺广钟皱眉道。
柏皓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在没有1oo的把握下,他不会下任何结论。虽然对自己的分析有着绝对的自信,但贺广钟的话还是令他心里不太舒服。
贺广钟没再说话,专心听着扩音器中传出的声音。
“即是说你不认识张华勇咯?”审讯的警员再次向罗于强确认。
“当然了,他只是一个清洁工,我怎么会认识他?”罗于强左边的嘴角微微上浮,嗤笑着。
“但有目击者称你们欲抢夺张华勇的尸体!”
“我们只是不忍心看他暴尸在外,想做好事,却被人诬陷,你们这些警察不调查聚众闹事者,反倒审问起我们这些良民,还有没有天理?”罗于强义愤填膺地说。
再看罗于烈那边。
“详细的经过我的当事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切只是误会。”罗于烈的辩护律师拿着高薪自然不是吃干饭的。
“但现场有多位证人证明一名民众阻止你的当事人抢尸时,被你的当事人所伤!”警员说着将张华勇和受伤民众的照片一一排放在罗于烈和他的律师面前。
当看到张华勇的照片时,罗于烈把脸微微移开。
“在混乱的情况下,有可能误伤,我的当事人绝不会少给医药费。”律师不等警员说话,又道,“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我的当事人有一家生意不错的进出口公司,上千万的身价,事业又正值上升期,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小小的清洁工过不去?!”
“那你为什么抢尸?”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的当事人只是想帮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给别人造成误解,只是好心办坏事,绝对不承认你们指证的罪名!”律师厉声道。
警员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指证罗氏兄弟与清洁工的死有关,已经没有理由将他们留下去:
“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可以回去了,但不要出城。”
看着罗氏兄弟和他们的律师大摇大摆地离开警署,贺广钟跟着他们,柏皓霖紧随其后,只是他对刚才的审讯有一些看法。
——罗于强左边的嘴角上浮,这是轻蔑的表情。在审讯过程中,罗于强极力否认自己认识张华勇,但谈及他时却露出鄙夷的神情,说明他们一定认识。再看罗于烈,虽然有律师在场,他片字未语,但他看到张华勇的照片时,却下意识地把脸移开了,这是一项保护性动作,以回避对自己有威胁的事物。
罗氏兄弟虽然嘴上否认自己认识张华勇,但他们的肢体语言已经说明了真相。只是贺广钟对行为分析持保留态度,柏皓霖并不打算告诉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