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按在邢铭肩膀上。
“回去……”
邢铭面……面上的表情,好像是有点不想回去了。
昆仑的土豆长老溜溜达达地走过来,长叹了一口气。
拍着邢铭的肩膀:“回。”
用语十分简短,然内核深邃,承上启下。
邢铭沉默地抬起袖子,掩面。
算师门当代继承人,沈天算从容砸吧着嘴,幸灾乐祸地铁口直断:“这世上吧,不敢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有些人呢,的确就是干不了坏事儿的,不管怎么时过境迁,铁定从意外的角落里被翻出来。狡猾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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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的第十八层,刀锯地狱。
所有闯进来的魂火,几乎都被一刀两断了。有那大约是罪孽深重的,已经被断了许多次。
负隅顽抗的就只剩下了个蜀山萧白龙。
白龙尊者宁肯累死不愿被人切裆,十分之大丈夫!
可是时间缓慢流逝,渐渐的那些妥协于刀锯之人,开始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能修行了。
这个过程极其复杂,刚进这“洗业”这扇大门的时候,众人并未感觉到这片空间有灵力。
可是随着被一次次切开,再重新拼合在一起,他们就渐渐沟通到了周围灵力的存在。
甚至有些人,不知是不是出了幻觉,开始影影绰绰地看见周围多出来的鬼影。
时而闪现,时而消失。
这特么的可是天大的事!
能修行啊!
酆都鬼城里的魂火们最憋屈的是什么?不就是修行不能,最后只有吞噬别人的灵力,
,和自己灵力耗尽而死两个下场。
作为敢入大道,并一路修行到能挣脱“天河”轮回的大能高手,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不怕死的。
他们怕的,只是等死。是逆天挣命,结果却挣无可挣。
于是,大丈夫白龙尊者也妥协了。
没有屈从于刀锯加身的恐惧和疼痛,没有屈从于无休止躲避抵抗的疲惫,而是屈从于修行长生的诱惑。
一如这所有的人,割发入道的少年。
但是从白龙尊者不再反抗的一刻开始,专门割他的那一道隐形刀锯好像憋久了似的。
一刀给他划成两半,然后并不是从天边再飞来一刀。而是那一道直接回头,再反过来再切他,再回头再切,再回头再切……
萧白龙就好像被什么人按在地上,一把看不见的菜刀反复在他身上敦敦敦。
萧白龙被切得胯|下麻木,声嘶力竭地喊:“地府的尊严呢?说好的十八层地狱,怎么能这么不讲规矩?”
无人回应。
看不见的菜刀敦敦敦敦。
鬼火中的有识之士,不着痕迹地纷纷对视。
这刀锯地狱的背后,似乎有智慧的操纵。
时光悄然流逝,后来人无论从走马灯里,还是从幻影法术之中,很难感觉到具体过了多长时间。
但众鬼火们,已经渐渐地从防备刀锯,到抵抗刀锯,最后承受刀锯加身,适应这种惨烈的酷刑。
演变到了,数百鬼火现出生前形容,静静地盘膝而坐,凝神修炼。
遥远天边飞来的无形刀锯,已不再能打动他们的心房。
刀斧过,不过眉头中间多一线裂痕,而后红光一闪,复又弥合。
一刀两断,不停地在发生,却又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在山门的时候,我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用这么不人道的方式修行……”昆仑小师妹慨叹道。
“嗯?咱昆仑不从来都是自虐式修行么?”昆仑老七纳闷地道。
小八回望了师兄一眼,比师兄更纳闷儿。
“昆仑从来都是,不达标才要自虐吧,我就从来没有遇到被埋沙坑、架火烤、瀑布冲。”
昆仑老七分外不服:“怎么可能?那你悟心经,参剑意的时候,怎么可能参悟到?”
小八特别理所当然的语气,认真回答:“我读书啊,把自己想要的剑意的,古往今来所有书都读过一遍,相关原理你就都懂了。自然能悟,学渣才需要冲水烤火好吧?”
算师门地宫里,许多昆仑弟子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
白允浪、邢铭等人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高堂主神情冷漠地端坐太师椅,冷冷地扫过诸位师兄。
杨夕只往那边瞄了一眼,就感觉掌握了很多不可说的秘密。
背后来自陆百川的低咳响起:“集中精神,跑题了。”
杨夕猛回头,却见场中间的画面里,呈现的景象俨然变成了她在昆仑时,足下谷里,邢铭拎着门内弟子,一个一个往水潭里面丢。景中秀、邓远之惨叫声连天。
兼之,因为杨夕对这些事的印象,大体来自于心魔,或者说噩梦。
所以呈现出来的邢首座就格外阴险狡诈。
景中秀、邓远之等人亦格外反抗无力,柔弱可欺。
杨夕的脸登时就青了。
而在场其他门派的修士,纷纷侧过头来,用各自内涵丰富的眼神望着杨夕。
齐刷刷的。
邢首座面沉如水。
杨夕连忙闭起眼睛,不再为外物分神,详细回想在炼狱图里看到的一切。
纵横交错的走马灯排满几乎整个一层地狱,那上面展示了一个叫田
战的昆仑女弟子的一生。
然而她的一生之中,只有最初的不到百年,是在山门中渡过。
可她漫长生命的几万年,却都是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