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使者而来,自然不敢太过得罪杨俊。
杨俊靠在书桌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殿下心中或许很奇怪,一般有人想要谈判,自己的弱处,总要藏着掖着,为何我会直言不讳,但其实本王想的不一样,这大周是大家的,我希望大家都有好处,我的难处,将来未必不会变成你们的难处。”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道:“对了,最近对于天南局势,程家也一直在试探观望,老实说,程家狡猾,打得绝对是不好的心思,这些事情,我也很头疼。”
“程家不易与。”周承启点头应和。
“所以坦白说,我就只能从你们这里打主意了。”杨俊手指虚虚地点了两点,语气又冷下来,直述起来,“天南一战,周陵登基后,情势不好,我知道……”
“俊王……”
前一刻还温和可亲,这一刻,已经目光锐利,充满威严,周承启想要开口,但杨俊的目光简直毫无感情,看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手一挥,话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皇城内,皇族一系,两宗一系,双方的争斗不是一日两日了,几个大族的力量,也不容小觑,联军还在的时候还好说,天南一战,五十万大军没了,两宗精锐全灭,皇族亲卫被打散,总共死了多少很难说,我们后来抓住的有你们几千嫡系,周陵能够顺利登基,是因为他够隐忍,也善于抓住机会,这半年你们没变天,接下来就要徐徐图之,再巩固皇室权威了,这个过程,三年五年做不做得到,我觉得都很难说。”
杨俊的手指敲打了一下桌子:“现在我这边,有皇室亲卫两千七百三十三人,两宗弟子五百零三,他们在皇城大大小小都有家族或家庭,皇族亲卫你们肯定是想要回去的,至于那些宗门弟子,我也不想拿来跟你谈条件,直接把他们扔到山里去采矿,累死就算,也免得你们麻烦……三皇子,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谈这些,没错吧?”
周承启脸色肃然,没有说话。
“两千七百三十三人,是一笔大生意,更何况这些人还是你们皇室的死忠,但实话跟你说,我一直在犹豫,这些人,我到底是卖给两宗,还是程家,还是有需要的其它人。”
“俊王。”周承启开口道,“这是在威胁我么?”他目光冷然,颇有大义凛然,绝不受人威胁的姿态。
“当然是啊!不威胁你,我谈什么生意,你当本王做善事的?”杨俊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如我之前所说,我拿下天南三郡,人你们又没杀光,加上流民不断涌入,在这万里疆域上,武者数十万,百姓千万,这么多人,本王若是喂不饱他们,他们就要来吃我!”
杨俊冷冷地笑了笑:“你当我为什么给穷人分资源,不给大族?锦上添花如何能比得上雪中送炭,我把资源分给大族,他们觉得是应该的,给穷人,就是救了他一条命,三皇子,你以为上了战场,穷人能拼命还是大族子弟能拼命?这些事情如果在三个月内不能解决,我就要联合程家洪家,带着他们前往皇城吃你们!”
周承启眉头紧蹙,霍然站了起来:“俊王,天南一战,你们打得是很了不起,然而,大战之后,你们还有多少人?至于那些俘虏,你们敢用吗?你若觉得这样一来我大周就怕了你,那你就试试!”
“怕不怕,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你所依仗不过是西林国,不过。”杨俊的表情也同样冰冷,“我是在和你谈条件,希望和平,但如果没有路走,我就只能杀出一条来,这条路,哪怕是鱼死网破,我也一定会走,我是怎么练兵的,你看看天南军就行,这五六万人,我保证,打到皇城绰绰有余,程家洪家,也一定很愿意落井下石,到时候,西林国出兵也好,旁观也罢,你皇室肯定是要完了。”
房间里沉默下来,过得片刻。
“局势就是这么麻烦,这是一条路,但当然,我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杨俊平静地开口,然后顿了顿,“两千七百三十三人,我可以给你,让你们用来稳住皇族根基,我也可以卖给其他人,让其他人来牵扯你们,当然,若如你所说,你们不受威胁,你们不要这些人,其他人也不想与你们为难,那我立刻斩下他们的脑袋送到皇城,接下来,我们大战一场就行了!”
周承启沉默半晌:“我只是个传话的人,无权点头,你……”
“——我传你老母!!!”
陡然间,一声暴喝犹如雷霆,带着威严的气息炸响,周承启也算预先做了伏笔,字斟句酌地开口,然而话才说到这里,他已经见到对面的杨俊目光一厉,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强大的威压,令人不寒而栗。
顷刻间,纸片、灰尘飞舞,木屑飞溅,周承启愣愣地缩着头,他根本没料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引来这样的后果。
门外已经有人冲进来,但随即听到杨俊的话:“出去!”
这片刻间,周承启感受到的,几乎比觐见西林皇族老祖更为巨大的威严和压迫感。
“一来一回,要死几百万人的事情,你在这里当成儿戏,啰啰嗦嗦,磨磨唧唧,只是个传话的人,要在我面前说几遍!周陵派你来若真只是传话,派你来还是派条狗来有什么不同!我写封信让它叼着回去!你周承启比之黄云如何!?我第一次见他,把他当狗一样宰了!三皇子,你是大周使节,肩负一国兴衰重任,所以周陵派你过来,你再在我面前装死狗,置你我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