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我直接扎进了医院旁边的小卖部。一天里来好几趟,老板娘都认识我了。抬手往电话那里一指,转身又去看电视。
还珠格格,暑假经典。
我站在电话前犹豫了一小会儿,下定决心拨释南的电话号码时,手是抖的。
真是抖的。
我不相信他死了,可周玉婷的的确确出现了,而且怨气要比早上的时候还要大。
电话通了,两遍卖儿卖女卖大米没唱完,出现了忙音。
我按了重拨键,又拔了出去,依旧是没有人接。
我一连拨了四五遍,卖儿卖女卖大米的彩铃一遍遍响起,却都是没有人接。
我心拔凉,眼里有些模糊……
昂头眨眼睛时,我一下子瞄到了墙上写着xx市殡仪馆的电话号。
我心中生起一丝希望,想也不想的,伸手就按了下去。一段难忘今宵的彩铃声过后,电话接通了。
没等对方说话,我就说我要找释南。
释南是殡仪馆的员工,他要是没死,肯定要请假吧。他要是死了,最后也会去殡仪馆……
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声音挺好听。听我找释南,她重复了一遍,“释南?”
我连连点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你们殡仪馆的员工,开,开车的。”
那女的哦了一声,“等下……”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那个女的声音离得远远的,满是疑惑的说了句,“……死了?昨天不还好好的?”
要是在今天前,有人说我会为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满打满算才见了五次面,还他妈的骂了我一顿的人哭,我非打的他连他妈都不认识。
可此刻,我挂上电话,眼泪哗哗往下落。
电视里,正在唱你是疯子我是傻子,缠缠绵绵甜掉牙……
嗯,我是傻子,所以像个傻逼一样哭成二等残废不能自理。
擦掉眼泪后,我掏掏兜,和老板娘买了二十块钱的冥纸,还有一个发往阴间地府的信封。借了笔写好姓名后,我出了小卖店,在老板娘的指引下,在离医院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烧纸。
这个十字路口因为离着医院近,几乎成了亡者家属烧纸的指定去处。听说附近居民也怨声载道,总是投诉。
可没用,该烧还是烧。
那会儿的城管还现在的有力度,其实现在也是好的多,只是新闻媒体报坏不报好,硬把一个维护城市基本文明的团队给整成妖魔鬼怪一样的存在了。
我去十字路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烧纸的还有两份儿。一个老太太,一个中年大叔。一个念叨着老伴儿到哪边儿别舍不得花钱,多给自己买点儿好吃的,有空常回家看看什么的。另一个念叨闺女慢点走,多回头看看爸爸,来生有缘,下辈子再做父女。
我看着烧得卷曲发黑的冥纸,不知道自己要对释南说点啥。憋了半天,纸都快烧完了,忍不住说了句,“那啥,你连个对像都没有,下次我给你烧两纸人儿吧,让师傅给你糊好看点儿,高鼻梁,大眼睛,双眼皮儿,你喜欢长头发的还是短头发的?”
说着说着,眼睛又模糊了。
“你丫昨天和我说,要是有相中的女孩,就掐死,来个人鬼情末了。现在好了,真有相中的,不用奸尸那么恶心了……那啥,真成了,结婚时别忘了给我发请帖……”
“你那天给我的十块钱我一直没还你,现在还了你几十亿。我告诉你,这几十亿你得给我留一半儿!你丫敢独吞,我非揍你!”想想可能变成鬼我也打不释南,我认命了,“算了,我还是给自己也烧点吧。”
今天晚上凶险,不成功便成仁。
里往出掏笔,掏到一半,旁边传来‘呯’的一声。
我吓的一哆嗦,连忙抬头去看。
只见那老太太和中年大叔,正相互扶着往灯火通明的地方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我。脸上的表情,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想想我刚才说的话,我突然放声大笑。就这胆儿,还敢让老伴/闺女常回来看看?真回来看一眼,还不都得吓尿啊!
原来在不知不觉,我的胆子已经很大了。
一直笑到笑不动,擦擦眼泪起身,回了医院。
在给李丹两张符纸的时候,我对释南还报有一丝希望的。就算他重伤不能来,只要告诉我找谁能破解这事儿,我立马打车过去把人接来。
可现在……
还好,在烧纸时,我想出了一个笨办法。
以前在村儿里时,经常有小孩儿撞邪,说白了就是得罪鬼了。最后的解决方式,通常是找个能通鬼的媒介,让撞邪的小孩儿道个歉,再让鬼提些条件什么的,也就过去了。
比如我小时候儿挖坟,把棺材凿个窟窿,最后不也在吴三婶的帮助下化解了吗?虽然化解的不太利索,多出来两条影子吧,可这些年来我不也活的好好儿的?
万事有因就有果,周玉婷那货对李丹一家有气,是因为李阳打了它爸,李丹一家又要把她爸送进监狱。
我以灵媒的身份和周玉婷许诺,说会让李丹一家按她的要求去做,应该会争取出一些时间。
只要挺过眼下这个难砍,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个本事高强的捉鬼人!
为什么不劝解李丹的父母化解周玉婷的怨气?
呵呵,要是昨天,我可能会这么做。可在她把释南害死了的今天……
我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天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