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抱着十几块钱买来的破黄历,硬是照着上面浅显的风水知识把陈淼为何会进到吴副校长家给研究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他们家两年前重新装修,东西没摆对地方,煞门大开!
陈淼每到煞日衰时败刻才能短暂出了那个阵乱窜,好不容易看到一扇能进去的门,能不往里撞吗?
还好不是死门大开,不然这一家子哪是见个鬼这么简单?
解决简单,找个懂风水的,把房子里的五行重新摆弄摆弄就行。
说起来,按照释南那个接买卖做全套的理论,这个风水格局应该是我给他重新排。
可惜,姑奶奶不会!所以,只能交给懂的人去弄。
不过。我也讲道理。把吴副校长叫来,和他坐下来细聊时,我把话都说清楚了,鬼我捉了,风水我不懂,要另请。另请风水先生的钱,可以从给我的酬劳里扣。
扣完的酬劳,打到百鬼林的帐号上。他抽时间再给我补张因病休学的证明,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吴副校长听我说完,拿出手帕擦擦脑门上的汗。结巴了半天,说想见见我抓住那只鬼。
“买东西还得见个货。”吴副校长如是说,“我花了不少钱,总得让我见见真容吧。不然我哪知道你是不是真抓住了?”
这回,轮到我结巴。
他是雇主。有这方面的顾虑和要求。正常。团页欢技。
可陈淼已经被释南打的魂飞魄散了,我要拿什么给他看捏?低下头想了想,我把铃铛拿出来,让孙明亮现了身,然后,给吴副校长擦了阴柳酒。
吴副校长的脸色由红变白再变青。
我拍拍他的肩膀,把孙明亮又收回到铃铛里,告诉他鬼已收,他们一家子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每逢七夕必下雨,眼瞅着窗外大有风雨欲来之势,我背起包,拎着这两天来自己制造的垃圾,迅速下了楼。
只要速度够快,我能在雨落下来前到达汽车站。
扔掉垃圾。我抱着包就往附近的公交站点跑。没几步。身后传来车笛声。
我回头看了眼。
无数人在狂风中跑,不远处,一辆车闪着车灯向我开来。
距离不远,没几秒,车就开近了。副驾驶的窗户打开后,我弯下腰往里看。
释南对我摆了下手,“上来。”
我站着没动。
“别墨迹行吗?”释南瞟了我一眼,“我也回去,带你一路。”
轰隆一声炸雷,天上的乌云被劈成了两半。几片树叶随风飘摆,砸在释南的车窗上。
我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眯眼一笑,道,“南……”
释南一瞪。
“释大……”
释南二瞪。
“释,释南……”
呵,笑的好累啊。心悬在空中,不上不下的。
“嗯。”释南把视线收回去,把车子开出人行道,“叫我什么事。”
什,什么事?
我把手捂在眼上沉思。
我叫释南什么事来着?是有话说,可硬生生被他给瞪没了。
抬起头看了眼崭新的车内,我问道,“你买新车了?”
昨天晚上黑,只看到他上车了,没注意他开的不是原来那辆。
“嗯。”
我嘿嘿一笑,奉承道,“壕啊,说换车就换车。”
“那辆撞报废了。”释南轻描淡写的道,“没有修的价值,只能重新买。”
“那个,你没事吧。”
撞报废,那得多严重?这货,可不能进医院……
释南嘴角往起勾了勾,“托你福,没死。”
托,托我福?
我把头低下,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大哥,咱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你这一句一噎,我容易消化不良!
眼睛无意识一扫,我一下子看到后座上那个楼房模型。连忙拿过来,岔开话题没话找话,“释南,这个东西,就是昨天晚上那个阵?”
释南扭头瞄一眼,嗯了声,“这么布阵,我也是第一次见……那个人,竟然用陈淼的尸体去压制陈淼的鬼魂。”
“有什么说法?”
我是感觉这么做阵不妥,哪有用人的尸体去做阵的。要不然因为这,我当时也不会认定陈淼是生前和人做仇,所以死后才被压在阵里。
“当然不对。我和你说过,鬼魂对自己的肉身都很重视。陈淼,当然也不例外。能布下这个阵的人,完全有能力把陈淼彻底压在阵下,不让它有丝毫跑出来的机会。可他没有,而是留下一丝披露,让陈淼每隔几天,就跑出去一次,看一次自己被吊死时的惨状。她是先被奸,再被吊死,最后分尸……”
怪不得,阵中陈淼的尸体在落下时,会呈现大卸八块的样子。
让一个人反复经历自己被杀时的情景,这,哪是净化它的怨气,分明是增加!
果真,是个邪阵!
我低下头,再去看那个模型。
模型楼房的基底是六层,和吴副校长他们家所在的那栋楼一模一样。可是在六层之上,却又凭空多出七层。没有原来的精致,一看就是后添上去的。
下面几层,还算干净。最后两层,铺满了黄色的小纸片。
我看了几眼,心中微惊,“阵里的一切,都能从这个里面显示出来?”
释南点头,“她爸妈每天都盯着这个看,眼瞅着陈淼要跑到楼顶了,就在上面加一层,挂一个写着陈淼生辰八字的小纸人……这个,值得研究一下,所以我把它拿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