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三楼时一样,手从雾中划过,没有找到着力点。
我向前走两步,雾后退两步,再拍,还是拍空。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雾一点一点往后退,足足走了十几步,再往下拍符,还是拍空。
女鬼在身后道,“没用,走不出去,只能等下一次,门出现……”
我回过头。
女鬼还在那里蹲着,我们之间的距离,和我没走十几步之前一样。
我眼睛一错也不错的盯着女鬼,后退一步。女鬼蹲在那里没动,我们之间的距离依旧没变。
难道,我走不出这片浓雾和这只女鬼有关?因为它不动,所以我怎么动也不行?
我挑挑眉,过去把女鬼拎了起来。在它的鬼叫声中,对着那片浓雾跑了过去。
结果,还是走不过去。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空间里,我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样。
我停下脚步,看了眼四周后,原地坐了下来。
女鬼抽抽噎噎的,紧靠在了我身边。
我忍不住乐了,“你是这儿的老住户了,还害怕?”
女鬼哽咽一声,幽幽的道,“要是你每次出去,都看到无数个自己以各种表情吊死在那里,你害不害怕?”
“外面那么害怕,你还往出跑?”丫要是不乱跑,不就不会害怕,不就不会惹上吴副校长一家,不就不会把我弄到这种田地了?
这里不是鬼打墙。
鬼打墙是扰乱人的方向感,让人在一个地方原地转圈。那种情况,不会把已有的东西变没。而且,鬼打墙,困不住鬼。
和升财山庄里的那幅画也不一样。
那幅画是个结界,虽然真假不辨别,阴阳不分,却和外面的世界有接触点。比如,我当时走进画里,回过身,能摸到玻璃一样的东西。
现在,我摸不到……
“因为,我想出去。”女鬼突然停下哭声,声音变得极为冰冷,“这里让我喘不上气来,让我,厌倦,让我怒不可竭!让我,痛苦不堪……”
一句话,语气从迷惑到愤恨再到哀怨不已。
我扭头去看女鬼,女鬼也正在扭头看我。她急切的抓着我的手,问道,“你没感觉到吗?那种排山倒海而来的重力,压的我呼吸,呼吸不过来。”女鬼捂着胸口大喘,神色一变,把手捂在了耳朵上,“还有,还有那哭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刀,刺进我的耳朵,在我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搅动……你听不到,感觉不到?”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女鬼所说的感觉,我一点也没有。
女鬼抓着自己的头发低泣,“说不清,倒不明。总之,很难受很难受。我受不了,我想离开这里,我一时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我……”
在女鬼的无数个我中,我听出了一些端倪。
以我遇鬼的不多经历来看,她现在的情况,应该和小落为鬼时差不多。
也就是说,这个女鬼,是被一个极其霸道的阵给压住了。而我,是走到了压着它的阵里。
“你生前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对女鬼问道。
女鬼摇头,“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那你对你生前的事,还记得多少?”我一边观察身侧的地,一边没话找话。
黑呼呼的看不清,可把手放上去,能感觉到凹下去的细痕。一长条一长条的,纵横不一,还有交点。
我从包里面翻了半天,没找到笔样的东西。想了想,把洗面奶挤到半空的润唇膏里,顺着地上的痕迹一条一条往过描。
“生前的事?”女鬼退到一边看着我忙乎,道了句,“我,我不记得了,我好像姓陈,我,我应该有父母,我……”
女鬼扭曲着脸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抱着头大叫一声蹲在地上了,“我想不起来,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就随口问问,也没真想知道。
我手上速度加快,那些痕迹,在白色洗面奶的描绘下,一个大大的八卦图,展现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