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的男女混合双打结束后,我非常争气的发烧了,体温差点就把温度表的红线顶到头。
我琢磨着,这怎么也得有七八十度吧。
我妈抱着我直掉眼泪,一水瓢砸向我爸的脑袋,“哪有这么打孩子的,你当老娘生孩子和母鸡下蛋似的,蹲那一使劲儿就出来了?小丫要是有事儿,你信不信老娘把你根儿剪了喂狗?”
我爸脑袋被打水瓢打得‘嗡’的一声,脸色当时就变了。不过他没和我妈这个老娘们家家的见识,转身出去找大夫去了。
我们村儿不大,就两大夫。一个是快八十岁的赤脚郎中,一个是念完中专回来,拿行医执照的西医。
我爸先找的,是那个牛逼轰轰,要钱死贵的西医。
一个退烧的小平针扎下去,我这体温不仅没降,反而噌蹭的往上窜。
那感觉,和被放锅里煮了一样。
当时电视上有个感冒药的广告,主角是一青一红两大闸蟹。
青蟹问,哥们,让人煮了啊。
红蟹说,什么啊,发烧。
我此时的感觉,就和锅里的螃蟹差不多。
那个大夫给我治了两天,打针吃药吊水一样没少,可体温就是占领高位不后退一步!最后那大夫把听诊器一摘,和我爸说,“送医院吧……”
那会医院那个烧钱劲儿,我就啥也不说了。仪器做了一堆,结果是我除了发烧没别的问题。
可这烧,打多少药退不了。
住了两天院后,我妈主意颇正的带我回家了,为此,还和我爸打了一架。最后,以我爸失败告终。
回到家,我妈就把那个八十多岁,一条腿都迈进棺材里的老郎中我三爷找来给我治病。
三爷把三根像树皮一样的手指往我脉门上轻轻一搭,只一会就拿开了。没等我妈问,他就明说他治不了。
三爷虽老,说话却中气实足,他把手往西一指,“她得的不是实病,你们去那儿看看吧。越快越好,别耽误了!”
我们村儿的西边是一大片树林,在没改道前(废弃了原来的土路,另修了沙石路),树林里有个只住了十几几户人家的老村。
现在,那十几户人家都搬进了我们村儿,只有一家姓吴在那坚守。听村儿里的老人家说,那家的女主人是跳大神的。
跳大神也叫看香,出马,反正就是封建迷信的东西。
我三爷走了后,我爸妈没再耽搁,把我弟放在隔壁二婶家,背着我往西边去。
到老村时,正是天擦黑的时候儿。
因为荒废了,村里到处都是一米多高的高草,走到里面,沙沙直响。那些被废弃的房子,只有两三间上着锁的看着去还算完好,其余的,都已经破败。
没了门和窗户的老房,像张着大嘴要吃人的怪物。
老吴家住在老村的最西边,要穿过整个废弃的老村。深草里有条羊肠小道,可因为刚下完雨,特别难走。
而且特瘆得慌,不时的有不知名的动物在草丛里跑过,还有树上的鸟,叫的和小孩哭一样。让人听了不由得心里打颤,头皮发麻。
我不敢看不敢听,把脸藏在了我爸的后背上,用双手把耳朵捂得紧紧的。
我爸背着我到老吴家时,老吴家的男人正在院子里打水。天色黑漆漆的,勉强能看清人影。
我爸让我叫他三叔,我妈让我叫他四哥,也不知道这两人都是从哪论的辈份儿。
因为老村儿只住了这一家人,所以没有拉电。吴三叔把我们进西屋后,点了两根蜡烛照明。
屋里灰蒙蒙的,除了炕和炕柜,就是地上摆放的两只用树桩做成的椅子。我们一家三口的影子被拉长映在发黄的墙上,张牙舞爪的。
空气里,是灰尘和刷锅水的味道。
问明我们的来意后,吴三叔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过来带我们去了东屋。
东屋里也是点了两根蜡烛,光线却比西屋亮堂的多。摆设也多,炕上有炕柜,饭桌,被隔,地上有两口牡丹花大柜,三四只凳子。靠南墙,还有一个披红挂金的香案。
吴三婶坐在炕上,闭着眼睛,吧嗒吧嗒的吸大烟袋,脸色灰暗,手指甲里全是泥,头发梳的也不整齐。
她不像吴三叔看起来那么和气,睁眼睛瞄了一眼我妈后,让我妈带着我去香案前跪下磕头。
磕完后,给我把脉。不同于三爷的只用三根指头,她是用整只手握在手腕上。
说来也怪,我爸背我来这一路,我都没觉得怎么样。可吴三婶一握我手腕,我脑袋里和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
难受到看东西都是双影,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却怎么也哭不出声来,喉咙里像是塞了块棉花。
我用力甩吴三婶的手,不想让她碰我。偏偏她的手就如生了根一样,怎么都甩不下去。
等吴三婶真把手从我手腕上拿下去后,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和被人敲了一棍一样。那种痛,根本没法忍受,我把头扎进我妈怀里,器闹着让我妈拿刀把我头给砍下去。
吴三婶去拜了香,咿咿呀呀的念唱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后,身子大幅度的摇摆起来。
新点的香烧下去三分之一时,吴三婶突然站起身,脸色变得极为不好。
我妈问怎么了,吴三婶摇头说没救了。
“这丫蛋太能惹祸,她三天前刨了人家坟,拔了人家坟前三注香,还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