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应该的,别客气。”那少女歪着头看着莼之,表情十分天真烂漫:“那我们和好了?”
莼之微微一笑:“孩子气。”
“我叫陶陶,你叫什么?”
“我叫……魏富贵。”
“哇,这个名字真没品味,我家倒夜香的小厮就叫王富贵。”
莼之翻个白眼:“真不会聊天。若是在瓦舍说书,你这种人在书里,最多活一回就死了。”
“瓦舍是什么?说书又是什么?”
莼之心想,这少女果然不是宋国人,可她的汉话又十分流利,难道也是在金国的宋人?问道:“你是住在金国的汉人吗?”
少女低了头,黯然道:“我要是汉人就好了,我听说汉人有句话,叫虎毒不食子,汉人中肯定没有把自己女儿嫁给比我爷爷年纪还大的老头子的。”
莼之动了恻隐之心,叹口气:“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汉人把女儿嫁给老头的才多,生在帝王家的公主,常常被送到很远的大漠或者吐蕃去和亲,她们嫁的,通常也是老头子。”
少女睁大了眼:“你是说,和亲就是汉人想出来的?这些人真是太坏了!这世上,小姑娘就该配少年郎,哪有嫁给快进棺材的老朽的!”
“那你是哪国人,你的汉语是跟谁学的?”
“我……”少女摇摇头:“我不能说。哎,你知道市集在哪吗?我去给你买衣服。”
“你这,一身小衣,也没法上市集啊!”
“我穿了衣服的啊,为什么穿小衣不能上市集?”
莼之心想,原来这是个傻姑娘,叹口气:“你娘没教过你为什么?
少女认真地说:“我娘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死啦。我爹说,我是母豹子养大的。”
莼之一怔,顿生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叹口气:“难怪你这么生猛疯癫,原来是母豹子养大的,罢了罢了,找到市集,买了衣服再说吧。”
少女本来板着脸,见莼之一脸同情,噗嗤一笑:“生猛疯癲,这真是第一次听说。我骗你的啦!我只是常跟母豹子玩,喝过它的奶。我爹常跟我大哥说,这世上最会骗人的,都是女人,你以后要小心点女人。”
莼之在心中暗骂:“疯子。”
“你这里的头发,为什么是白的?天生的?”
莼之心知,头发全白之日,大概就是自己完全失忆之日,摇摇头:“我不想谈这个。”
少女吐吐舌头,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