沬邑,随着玄鸟远去,又恢复到了平静之中。
但是在表面的平静下面,却有不少暗流在涌动着。
殷商与东夷的战事,进入了胶着阶段,似乎上到商帝,下到臣民,都在遥遥关注着那场大战。
而在沬邑之外,众多从万方台之中出来的炼气士,依然在各地游走,擒拿那些所谓巫风不正,不守巫道的巫祝,然后抓到刑台伏刑。
最初一两个月,时不时有巫祝被抓,没抓到一个,则当着沬邑百姓直面,宣读罪状,施行刑罚。
同样,也不乏被巫祝杀戮的炼气士。
总之,沬邑沬乱,沬邑之外则开始乱了。
过了两个月之后,炼气士们能抓到的巫祝,便再也没有之前多了。
或许是得到了什么指示,或许是被抓怕了,杀怕了,一个个都躲得老老实实的。
这种时候,一旦抓到的,则是一些更为强大的巫祝了。他们自认为实力高强,并不将炼气士放在眼里,最终却扑倒在炼气士脚下。
一时之间,殷商各处,除下曾经做过商都的那些城邑,几乎难以见到巫祝。即便是那些大城邑中,巫祝也只是呆在巫庙不出。
······
种种这些,都与姬考没有关系,他自从进入沬邑以来,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时间也由春入秋,凉意稍起。
姬考呆在典藏室之中,几乎足不出户,翻阅种种修行典籍,进行着他修行定基的大业。
导气令和,引体致柔,是为导引。
引体致柔,这并不是什么难点,早在周原之时,姬考便已经创出了一些动作。
这些动作,多是参照qín_shòu动作,通过人体锻炼,使得肢体柔软,更善争斗。
但是,姬考初创之法,只是站在武者争斗的角度设计,却忽略了另外一点。
很多动作,偶尔施展无所谓,要是长期锻炼,轻则会导致身体畸形,重则会导致脏腑受损。
开始之时,姬考便知道会有此隐忧,所以几十个导引动作,都不是特别复杂的,不会造成特别大的损害。
而且他在导引图上也描述过,此术初创,因人而异,因时而异,不可久试一动作,需要循环练习。
然而,每个动作最好习练多久,该用怎样的顺序进行导引,他自己也不甚明了。
此时,则又不同了。
在岐山之上,他本就看了不少岐山一脉,关于人身的医书。当时看书之时,他便刻意看一些与人身结构相关的医典。下山之后,百草真人又赠予素问一卷。
根据医道一脉的知识,将导引术进行更系统完备地整理,最起码是要整理出一套行之有效,没有后患的引体之法。
素问之中,有春发夏长秋收冬藏四气调神之论,又有关节脏腑经脉气血之说,简直就是为他创造导气引体之法,解决了很多后顾之忧。
创法之时,一旦有与医道之理相悖的地方,他马上放弃,换其他的思路。
不仅导引如此,便是尝试寻找自己的炼气之法的时候,同样如此。
以医道之法作为根基,让他少走了不少弯路,甚至很多是死路绝路的弯路。
另外,在姬考气海之中,还有一件大杀器,洛书。
作为推演之道的两大根基神器之一,尽管只是盗版的,仍然有着不可思议的功效。
很多试验,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尝试,只要心神在洛书之中推演一遍,他就知道,这种法门可不可行,帮助他节省了不少时间。
因为洛书的存在,他几乎是将一天当做十天在用。
呆在典藏室之中,姬考几乎每一天,都过着同样单调的生活,几乎连时间都忘记了。
白天时候,研究导引之法,夜间十分,则是炼气之术,偶尔要有卡顿,便演练一番剑术。
吃喝拉撒之外,他几乎就是不眠不休。
典藏室最里面的一间静室,在他的命令之下,除下姜子牙与伯达两人,前者帮他收拾典籍,后者给他准备食物,其他人等都不准靠近。
那位太祝的弟子刘全,对于姬考正在做什么,非常好奇,可是却一直不敢靠近。
自己师弟怎么被斩断手臂,然后被逐出典藏室的,他可是一清二楚,为了好奇而舍弃学习太史一脉巫法的机会,实在太不值得了。
······
典藏室那间静室门口,姜子牙与伯达又一次遇见了,他看着伯达手中拿的食物,又看了看放在,又看了看放在门口,还没动过的食物,不由对着伯达叹笑:“昨天的食物,又没有动啊。”
伯达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担忧,自己这位公子,是不是又犯了癫狂之疾了?
当初他在周原之时,就曾听说,公子在宗庙之中,吃食无节,睡眠无常,蓬头丐面,从不梳洗,整日只知看书冥想,不言不语,犹如痴巅。
没想到在这典藏室之中,他又像当初那样,着实让他心忧,
“望君,我家公子真没事吗?”
他知道,公子乃是炼气之人,很多修行门道,他这个门外汉不懂,于是就只能像同是炼气士的姜子牙询问。
姜子牙笑了笑,这已经不知道是伯达第几次询问了,他说道:“典藏史大人,正在做圣贤之事,他此时的状态,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姬考在做什么,曾经与他聊过,无论是继续开辟武道的导引之术,还是创出属于自己的炼气之法,都让他景仰不已。
当听说要让他帮助整理各种相关典籍之时,他是欣喜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