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初夏了,这些天每天都是阳光灿烂的,可是5月19日这一天却是一个大阴天,这让坐在车里的田烟和吉田心情有些复杂。
今天是两位天皇特使来哈尔滨的第三天,也是协和广场精魂塔举行揭幕仪式的一天。在纪念阵亡将士亡灵的这一天,天空阴沉,反而和祭奠的气氛非常协调,似乎老天也为人间悲哀,这可以证明他们设立精魂塔这件事是顺应天意的。
可是,昨天晚上刚刚发生了反日分子袭击精魂塔一事,虽然他们没有得手,但田烟和吉田都知道反日分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个阴沉沉的天空似乎又预示某种不详气氛。
田烟看着铅色的天空,沉默不语。他的眼睛里挂着血丝,吉田也好不了多少,昨天夜里他们几乎一夜未睡。
昨天晚上,城里四处传来枪声,协和广场那里打得尤为激烈,这让在办公室里的田烟等人也有点坐不住了,直到野岛打来电话,报告已经成功地打退了袭击者后,他们的心才放回到肚子里。
“精魂塔是否受到损害?”田烟问。
野岛说没有,只是塔身上有几处枪眼,他已经命令手下把泥瓦匠找来,要他们连夜把这些枪眼抹平,到了明天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野岛君,你做的很对。”
接下来,松本又问起战况,袭击者有多少人,野岛他们抓住了几个俘虏。
野岛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才说他们没有抓住一个袭击者,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估计至少有十几个。这些人枪法极准,广场上的两盏探照灯和附近的路灯全部被打灭。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摸过来的,突破了几道封锁线,差点就攻到精魂塔跟前了,不过,最后还是被宪兵队击退了。
事后清点战场时,他们发现除了宪兵队的尸体外,没有找到一具袭击者的尸体,更不用说抓到什么人了。野岛没敢说很多人都是被自己人打死的,包括他也打死了一个士兵。
松本倒吸了一口凉气。
袭击者绕过了几道封锁线,接近了广场,最后遇到强大的火力阻拦后,又能全身而退,再次绕过几道封锁线,最后消失不见了。
“这些袭击者未免也太厉害了吧。”松本不禁出声感叹,“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吉田也有点后怕。“松本君,这次多亏你预料到他们会在今夜偷袭,并事先做了安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松本说:“其实我原来预计他们会在半夜以后再偷袭的,没想到他们提前了几个小时就动手了,这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之外。
这次他们的偷袭已经两次让我们意外了,一次不是在明天动手,而是提前到今天;第二次就是他们没有半夜动手,而是提前几个小时。就是因为这两次提前行动,让我们措手不及,差点就让他们成功了。”
吉田说:“松本君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二位没有发现吗,对方的行动好像完全是针对我们的部署而来的,处处打向我们的软肋,而我们总是被动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种情形和昨天中央大街上对方的行动很相似。不能不说,对方对我们的部署了如指掌。毫无疑问,我们内部有他们的眼线。”
“八嘎!”田烟一捶桌子,“在反日分子面前,我们完全成了透明体了,看来前一段的大清洗没有伤到他们的筋骨,现在特使来了,这些人又重新活跃起来了。
不过,刚才这一波袭击,对方从各个角落出击,参与的人数不下几十个,他们哪儿来这么多人?松本,你认为这次偷袭到底是哪个反日组织干的?”
松本沉吟了一下说:“老师,我认为这次很可能是地下党干的。一次出动几十人,军统没这么多人,不可能是他们;远东情报组是俄国人,对精魂塔没那么痛恨,也不会冒险这么干;只有地下党最有可能,他们既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决心。”
吉田问:“我知道地下党的行动组很厉害,可是,他们有这么多人吗?”
“行动组当然没有这么多人,可是,顾问官阁下,你别忘了,山上的游击队可以进城,配合城里地下党的行动啊。”
吉田一拍额头。“对了,我怎么把游击队忘了,这些人非常彪悍,而且神出鬼没,很符合刚才那些袭击者的特点。”
“而且,他们事后全身而退,说明在城里他们有接应的人,也有躲藏的地点,这些只有地下党才能做到。”
田烟也同意这种看法,他说:“说到游击队,松本君,野猪没有送来情报吗?”
“还没有。”
“如果游击队下山了,野猪为什么没有报告?”
“可能游击队派的是其他支队的人,野猪在四支队,未必知道这些。”
田烟说:“有可能。今晚我们挫败了地下党的偷袭,松本君,你认为明天他们还会来吗?”
“我认为他们会来,今晚没有成功,意味着明天他们会孤注一掷,可能会不顾一切地采取行动。”
吉田说:“强攻?”
“除了强攻,我不知道他们还会采取什么办法。”
“他们不会放弃?”
“军统会放弃,但地下党绝对不会,他们一向以民众代表自居,不管明天他们的行动是否成功,他们都要表示一下,表明他们没有屈服于我们,他们还在战斗,没有比明天更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了。
哈尔滨的老百姓都在看着,明天的揭幕仪式就是一个舞台,成功与否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