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冷眸睥睨,不起半丝波澜,“既是不守时的狗,杀了也无妨。”
墨澈一语双关,暗地也是骂姬烨不守时。
果然他话落,姬烨的脸已黑似阴云,散发出沉沉的怒气。
须臾吱呀一声响,城门已缓缓打开,墨澈飞身而下落在马上,头也不回地打马前去。
姬烨自知理亏,此时不便更过分,他压下怒气,跟随墨澈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皇宫。
落悠歌这才回眸看屠弥,“热闹看完了?该走了。”
“小丫头你去哪?”屠弥问她。
“自然是回澈王府!”落悠歌翻了个白眼,就要走出去。
屠弥一把扯住她的衣裙,落悠歌不察,身子向后栽去,一阵旋转,落悠歌身子已是抵在桌边,屠弥双臂抵在两侧桌边,紧紧锁住她。
二人呈现出一种不太和谐的姿势。
“你做什么!”落悠歌斥道,屠弥将她锁在怀中,她眼前尽是一片潋滟红衣,几乎晃花她的眼睛。
鼻息之间有淡淡花香。
是什么花,她也说不清楚,只觉得清冽又诱惑。
她正想推开屠弥,屠弥如画的脸慢慢凑近她,性感的唇微启,话语落在她耳边,“小丫头,不如你跟我走吧。澈王府有什么好的,我带你闯荡江湖。”
落悠歌一怔,“你疯了。”
“我不认识你,登徒子!”
她话落一脚狠狠踩上屠弥的鞋尖,然后迅速在他吃痛的目光里落荒而逃。
今日真是太奇怪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纠缠上她,还说什么带她离开的疯话。
她是圣旨御赐的澈王妃。
而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屠弥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抚了抚额:“我大抵,是疯了。”
落悠歌很快回到澈王府,她怕墨澈万一回去,发现她不在的话就遭了。她刚从侧面溜进府中向别院而去,途中正巧碰到微微喘气,满脸汗水的槿嬷嬷。
“王妃娘娘,来不及了。西夏使者进宫赴宴,官员和家眷都应出席。奴婢找了您半天,快些回去换洗衣妆吧。”
“王爷也在宫中吗?”
“是。王爷直接去了宫中赴宴,传话将王妃娘娘也带去。”
落悠歌嗯了声,随槿嬷嬷换洗了一身宫装,头发挽成低调的发髻,配饰极少,面上带着一块飞羽面具。
青姑不熟宫中礼数,恐发乱子,因此槿嬷嬷陪着她一起进宫。
宫宴设在御花园翡翠池的一处画舫上,画舫极大,雕梁漆画,有上下两层。皇帝正在画舫第一层的会客厅款待西夏太子和公主。
落悠歌坐在墨澈身边,不言不语,极为乖巧。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觥筹交错中的人影。
老皇帝坐在最上面的主位,身披黄袍,体型微胖,老脸上有少许皱纹,面色平静。他身后坐着衣着华贵,艳冠群芳的馝妃。
墨澈身居侧位,表情冷漠,眸光寒彻,一身尊贵的气质浑然天成,仿佛他才是这场宴会的王者,甚至比皇帝还要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墨澈对面是西夏太子姬烨,狭长阴厉的眼睛里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侧坐着一位身穿火红骑装,额佩碎玉,身姿纤敏的女子,她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雪白的脖颈,明亮的的眼睛里有一丝魅惑的笑意。
想必这便是西夏公主,姬芙。
美得很有异域风情。
再往下的座位里,落悠歌看到不少熟人。
墨白夜就做在墨澈身边,她已有很久没见过他,墨白夜看到她,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
墨延脸色阴郁,想来老皇帝派墨澈去接西夏使臣,明显打了他的颜面。
这不是摆明说他不够资格与姬烨相提并论吗?
落将军身边坐着莫氏和落茗玉。莫氏如今已被扶正,二人穿着明艳的裙装,花枝招展。
座下有一道目光,似乎啐了致命的毒,落悠歌想忽略都不行。
她哪怕不看,都猜得到那道目光来自苏清影。
苏清影从前似乎并不知墨澈立妃的事情,如今回京,自然是瞒不住。
苏清影脸上扑了层浓浓的妆,似乎想掩饰掉眼底的红肿憔悴,即便如此,也是极美,人群里一眼便可分辨的焦点。
落悠歌目光略过她,又毫无波澜的略过。
苏清影似乎把墨澈立妃的事全都怪在了她头上,落悠歌想着苏清影如今将自己撕碎的心都有,他仰头看了看面无表情,冷冽俊美的墨澈,心底暗斥墨澈这厮真是太会惹桃花,惹的桃花可将罪过都怪在她身上了。
“西夏使者来我东雍,朕心甚喜,必定好好招待!今日朕特地请了一位贵客。”老皇帝开口道。
“不知是何贵客?”姬烨似乎很有兴趣。
“来人,请荼靡谷神医!”老皇帝道,张公公捏着鸭嗓又重复了一声。
这时,画舫外徐步走进来一个人,红衣潋滟风华,如梦似幻,灯火辉映中,他手捧折扇,唇角勾起一丝笑,说不尽的fēng_liú倜傥。
竟是屠弥。
落悠歌已是震惊地无以复加,手中的酒杯倏然落在桌上,正要摔在桌上四分五裂的最后一刻,墨澈挥袖一卷,酒杯稳稳落下,半丝吵闹的声响也未发出。
屠弥竟是老皇帝请来的贵客?
墨澈冷眸微微眯起。
“屠弥,参见东雍皇帝。”屠弥只是微微一笑,既不行礼,也不屈膝。
“荼靡谷神医能来我东雍,实乃我东雍之幸!”
老皇帝连连说免礼,嘱咐屠弥坐在先前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