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脸候还被锁在北幽宫的地下水牢,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出不来。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那个人是无脸候,可是他用尽千方百计让他们来到琅琊山,所为又是什么?
仅仅是单纯让他们找到空噬的解药吗?
又或者,他还有些什么其他的目的?
这一刻,落悠歌忽然想起了那张卷轴!
前行的路,切勿回头。一旦妄返,听命由天!
那时候他们没有想到进入琅琊山,得到的竟然不是如何找解药的法子,更不是一张路线图,而是这样一句看似根本不着边际的话来!
落悠歌忽然回头,微眯着双眸,她看了一眼身后模糊不清的天际,夜里温差大了不少,露重伤冷,回头的路漫漫无边。
不能回头吗?
若是回头,会怎样?
……
深夜,落悠歌走到孤月的帐子前,顿了半晌,她抬步走了进去。
此时,孤月已经褪去了半边衣物,光滑的裸背暴露在外,可尽是伤痕,她正在往背后抹药,落悠歌一进来她便察觉了,手中的动作猛地顿住。
须臾,她又仿佛没发觉似的,自顾自抹起药来。
落悠歌没想到孤月正在换药,她下意识地就立马回过了头!
刚想说声抱歉,然后转头离开,可是话语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却忽然没了声。
落悠歌狠狠揉了揉眉心,她如今已经知道了孤月的心思,更加知道孤月心中的矛盾之处。
若当真将那句抱歉说出了口,才是对她的侮辱。
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坐在了一旁的美人榻上。
从头至尾,孤月的目光都没往这边瞧过,可她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显然心不在焉。
见孤月够不到身后的伤口,想要继续抹药包扎却明显有些吃力,落悠歌站起身来,“我帮你。”
孤月一顿,立马开腔拒绝,声音有些低:“这样不合规矩,不劳烦尊主了。”
“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落悠歌反问了一声。
孤月的呼吸忽而滞然,半晌没有出声,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都是女人么?
好一个都是女人。
等落悠歌移步往前的时候,孤月忽然一下子拉好了衣服,也不顾身后的伤口仍在流血,她抬起头来,眸光微冷地看着落悠歌,“看来尊主今日很闲。”
孤月目光往门外瞥了一眼,意有所指。
往常,落悠歌若是去了哪里,必是要跟澈王爷报备的,哪怕不能相触,澈王爷对她的在意和占有,也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孤月深知,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对她的身份和心思早已查了个透彻,按理说肯定会阻止她和落悠歌有什么不必要的牵连。
可是如今他却允许落悠歌过来了。
孤月说这话时,有讽刺的意味,落悠歌浑不在意,她勾唇笑了笑,“墨澈占有欲是很强,可是他永远都会尊重我的想法。他那个人,看似很霸道,可是我想做的事,他从不会阻拦。”
他只会默默在身后守护,或者挡在她身前,为她平定一切兵荒马乱。
“你是在炫耀么?”孤月冷哼。
“没有。”
落悠歌笑了笑,抻了抻袖子,又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
她抬眸,认真地看着孤月,“我们谈谈。”
“谈什么?”孤月反问,“尊主眼界高,曲高和寡,孤月怕是插不上话,也不懂尊主的意思,恐怕要让尊主失望了。”
言下之意,她根本就不想理她。
“对于以前的事,我很抱歉。”落悠歌将孤月脸上的嘲讽收入眼底,她面色不改,继续往下说,“可能从前的我,稀奇男装,又厌恶原来被束缚的落家小姐身份,所以当我变成了云阁尊主,整个人忽然自由了起来,内心也更叛逆了,所以总是做些不合自己身份的事,有的时候还会像寻常男儿一般拈花惹草,不亦乐乎……”
“当初我想着这个身份于我本人而言,被太多人得知会有些麻烦,所以不如就那么隐瞒下去,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从来没告诉过你们,也没什么人知道。此事阿玦自己猜到过,可我从来没有承认,也不管他怎么想。我以为我不说,就能免去很多麻烦,可是没想到却造成了很多我始料未及的错误,比如对你。”
孤月怔怔听着这一切,她的眸光淡的几乎看不出颜色。
“总之,若是有什么让你误会了的地方,我郑重向你道歉,此事我无法置身事外,毕竟是我撩完就跑,戏言误人。孤月,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会用命去珍惜的家人,是的,家人。云阁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我得你们守护,必当以我最大努力去保护你们。我说这些,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有些误会,还是要早点解开比较好。从前我厌恶落悠歌这个身份,因为它带给我的都是耻辱和排斥,嫉恨和冰冷,还有身为女人无数的麻烦。可是现在,我愿意做回落悠歌。”
“因为澈王?”孤月淡声反问。
“是!”落悠歌勾唇。
“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想杀了他?”
落悠歌呼吸一窒。
孤月嘲讽地笑了,“等我知道你是个女人的时候,你已经做澈王妃做的不亦乐乎了,那时候你已经爱上墨澈,只是你自己还不明白罢了,我们这些局外人可看的清清楚楚。那时候我有多怨自己的傻,有多恨自己的无知,就有多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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