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落下,女人的轮廓也融在一片夜色里,声音里带着愤然:“墨澈武功太高,我现在还伤不了他,这一回连落悠歌都没能接近,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这么失败!”
若是此时落悠歌在场,一定会惊呆!
因为她下令彻查的人,如今却近在眼前——正是苏清影无疑!
苏清影用一身黑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她似乎瘦了不少,脸颊有些凹陷,下巴也尖了很多,看起来憔悴而刻薄,唯有她眸中的恨意和冷然,让人无法忽略,望而生厌。
而此刻苏清影面前站着的人,自然也正是她引以为师的主公,那个把她带去疆南的人。
苏清影将自己如何在毒尸之后冲了出去,又是如何与墨澈打斗,包括被墨澈一脚踢成重伤,还包括落悠歌如何将那毒尸给毁了,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苏清影本无法习武,可是在主公的培养之下她的武功也得到了速成,起码是一个中级杀手的水平。
只是,这样不适宜她体质的武功,却十分耗费她的精力和阳寿,现在每一次动武,都是对未来的透支。
可是哪怕如此,在主公说出这个条件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要学武,要让落悠歌死在自己的手里!
主公听完苏清影一番话,老眼眯了起来,毒尸受他掌控,连打斗时候的招式都连着他的精力,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虽然不在场却也十分清楚。
哪怕失去了一个好不容易炼城的毒尸,他一点失落的情绪都没有,那双老眼中闪着阴森诡谲的光,那是一种兴奋,更像是一种癫狂。
苏清影被这样可怕的眼神震了一震,慌忙瞥开了眼睛。
“幽族的百毒不侵之人,哈哈哈……老夫等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等到了!”
“天惜我才,天不亡我,哈哈哈哈……”
癫狂的声音响彻在空气当中……
经过数个时辰的雷声暴动,后半夜万籁俱寂,一派消停。
清晨天光未亮,申屠鸢被墨白夜吵醒。
“死丫头,你赶快起来,再不起来烈家的人都快追上来了!”
申屠鸢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墨白夜的手已经在揉她的右脸,她顺势抓住那只手,枕着他的手心继续睡了起来。
“喂!”
“死女人,还不放开!
墨白夜摇着申屠鸢的身子,“你再不走我可就走了!”
“申屠鸢,你是猪吗?”
“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山下,是不是烈家的人!”
好一会,申屠鸢终于睁开了眼睛,上下眼皮还粘在一起似的,压根睁不开,申屠鸢揉揉眼睛,啐了一声:“臭男人,吵死了!”
墨白夜见她已经醒来,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还非常嫌弃地在衣摆上抹了抹沾上的口水。
“你说什么烈家人?”申屠鸢问他。
“你自己看!”墨白夜指着山下,没好气道。
申屠鸢瞥他一眼,“凶死了,你温柔点会死啊!”
说着她站起身子,往前走了几步,申屠鸢爬到一颗矮树上,此刻晨光熹微,远处的天还是一片暗黑色的天幕,看起来阴沉可怖。
远处的树影枝丫横斜,黑白色的光影无比阴森晦暗。
然而在那样的晦暗里,却冒着一丝光亮,那光亮像是飞絮游烟,可是在如此暗黑的夜里,那一缕缕移动的火光和影影绰绰的人,仍是极为显眼!
看来,那就是烈家人了!
申屠鸢一愣,片刻之后她回头看着墨白夜,整个人都被吓到了:“完了,他们不是来追我们的吧!”
墨白夜一副“你以为呢”的表情。
申屠鸢怒了,“那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人都追的这么近了,我们要是逃不了怎么办!”
申屠鸢急急忙忙从树上跳下来。
墨白夜按着额头,心想申屠公主,我倒是想早点叫醒你啊!
主要是申屠鸢半夜里睡觉实在是太闹腾!
这个女人半夜竟做了噩梦一般地哭起来,而且不是一次,是好几次,墨白夜几乎是一夜未睡,他本是好心,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她一接近申屠鸢,这个女人就好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一个熊抱扑过来,然后死死抓着墨白夜不撒手!
墨白夜都奇怪了,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怎么其实跟个娃娃似的,眼泪这么多?
难不成真是在烈家被人欺负的太狠了?
他正这么想着,梦里的申屠鸢忽然又流泪了。
她全身颤抖着,眼泪也紧紧地闭着,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吓的缩成一团,抓着他的衣襟不撒手。
“申屠鸢!喂……”
墨白夜轻声喊了一声。
这时候,犹在梦里的申屠鸢哭的更加凄凉:“墨白夜,你知不知道,那不是假的,我父王真的要把我嫁人了……我小的时候他就不喜欢我。”
“烈凝雨告诉过我,我阿娘死了……不然我阿娘一定不会同意把我嫁给完颜序的……你说她说的都是假话,对不对?”
“那些都不是真的……我阿娘身体很好,不会的,对不对……”
……
这一回,墨白夜倒是很绅士地没有推开申屠鸢,就任凭她将他当成暖炉,当成暖被,当成保护伞,随便什么都好。
如今看着申屠鸢的模样,墨白夜又不由想起了昨晚。
申屠鸢竟要嫁给完颜序了吗?
她自己是不愿意的吗?
此刻再看着申屠鸢故作坚强的模样,墨白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