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伦爷爷走了。”凌半夏轻声说。
“我知道。”
墨玖的平静让凌半夏都微微心惊,他从门口走到这里,始终是面不改色,更别说有什么伤心痛苦的表现了。
恐怕这才是最大的伤痛吧,痛到极致,整个人都麻木了。
他虽然总是说很恨戴伦爷爷,但是毕竟是戴伦爷爷养大的他啊,不可能没有一点情分的。
凌半夏却猜错了,若是墨玖会觉得痛苦,当时看着他在地上痛苦地爬着想拿到那救命的药物时,就帮他一把了。
他下决心做的事,不会后悔!绝对不会!
墨玖望着床上的这个老头,清冷的灯光在他的面容上铺洒,照亮那沉重浓郁的死亡的气息。
他的脸上隐隐地有抹笑,喃喃自语道:“走了好啊,打拼一辈子了,也该走了。”
凌半夏抬头望着墨玖,不知为何,她居然有种一种陌生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但是,自己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们走吧。”墨玖过去,轻轻捏着她的手臂将凌半夏扶起来。
“去哪?”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凌半夏愕然了好一会,墨玖的平静越来越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不知名的恐惧,他好像已经不能称得上是平静了,这已经是冷漠了,是流淌的血液都被冻结的可怕的冷漠。
“你要把戴伦爷爷一个人留在这里吗?”她惊问道。
“有人会来的。听话,跟我走。”墨玖硬是将她拉走。
从小夏的反应来看,老头子应该没对她说什么吧。
凌半夏一直在想戴伦爷爷刚才在自己手上写的字,他写的字母g,一定是指墨玖,但是他的那两个字“小心”是什么意思?是要她小心墨玖吗?还有最后的那两个字,那一定是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又是谁?那没写完的字,那个左耳旁的字又是什么?
江?
难道是指江叙枫叔叔?不会啊,江叔叔的逸字是一劳永逸的逸,根本没有左耳旁或者右耳旁。
“在想他?”出了急救室,墨玖发现凌半夏一直心神不宁的。
凌半夏抬头望着他,目光比平日里的多了点异样,问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么?”
“有,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他这样说,凌半夏稍许还有些欣慰,他到底还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会对养大自己的人的去世而无动于衷。
“对了,我要回去看看阿萱。”
“顾迎萱怎么了?”
“她为了救我,受伤了。”
墨玖有些惊讶:“出什么事了?”
“就是隔壁乔叶映小姐的那个前男友,突然闯进家里来,我差点遭他毒手,幸好阿萱来了。”
墨玖被她吓到了,双手搭住她的双臂,上下打量一番后紧张地问道:“那你没事吧?”
看着他的炯炯目光,凌半夏总算又心泛暖意,“没事的。”
“你怎么会给陌生人开门呢?”
“说到这个我也觉得奇怪,我明明透过猫眼看见了乔小姐,但是一开门,那男人就冲进来了。”
“又是那个女人!”墨玖恨恨地道。
“走吧,我们去看看阿萱。”凌半夏挽住他的手说。
“好。”
可是当凌半夏回到病房里,那里已经不见了人,只有床头柜上的一张纸条。
“小夏,我已经去机场了,期待与你在北澜市重逢哟,后会有期啦!”纸条上的语言很可爱,还画着一个萌萌的表情,凌半夏都被逗笑了,看来阿萱是不想让自己太伤心难过。
北澜市,方雅淳依依不舍地送别了要去外地拍戏的儿子,心里空落落的,女儿不在身边,儿子也离开了,又留下自己一个人。
正要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身上多了一件外套,方雅淳回头一看,江叙枫正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方雅淳有点被突然出现的他惊到。
“我知道其琛要离开了,你肯定会去送他,所以特意来这里找你。风有点大,小心别着凉了。”
“谢谢。”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好。”方雅淳自知拒绝不了他,也就不再废话了。
两人正走向停车场,江叙枫接到了一通来自纽约的电话:
“你说什么?”江叙枫尽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说,“我马上来!”
“怎么了?”方雅淳问他,看他这么大的反应,肯定是出什么糟糕的事了。
“对不起雅淳,我得去一趟纽约了。”
“现在就走么?”方雅淳微微惊怔。
“嗯。我先把你送回去,再去机场。”
“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江叙枫愣了一许,“你,你要和我一起?”
“原来我是担心其琛,现在他有自己的工作了,也能照顾自己了,我也就放心了。我想去看看小夏。”
江叙枫笑道:“好,我们一起去。”
纽约已是夕阳西下时分,一圈圈余晖将半片天空染成金色,房屋建筑像是镀着一层焦糖,显得浪漫。
墨玖和凌半夏来到了乔叶映的家里,问清楚早上发生的事情。
“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居然又找上门来!是我害得他误会我住在隔壁才会让凌小姐差点遇危险的,我向二位道歉了。对不起。”乔叶映依旧是这么柔弱善良的模样,凌半夏都差点相信她这般看上去如此真诚的样子了。
但是,那都是假的!
凌半夏冷着声音问道:“照乔小姐这么说,您是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