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腰背挺直地坐在椅子上,搁在腿上的手悄然握紧,偷眼四顾,没发现有人注意自己,于是悄悄地扭了扭被领带勒得很不舒服的脖子。
自打离开新兵连,他绝大多数时间不是在训练场就是执行战斗任务,战斗装甲几乎快长在身上,穿常服的时间便屈指可数,冷不丁换上,实在是不习惯……他本以为完成护航任务,就没他什么事了,不想因为之前与外骨人的单线联系,总部将叶飞列入了谈判代表团的名单。
当不当劳什子的谈判代表叶飞没想法,可脱掉战斗装甲穿上军礼服,他心里不是一点半点的别扭。
他不是没努力过,可惜穿战斗装甲进会场的想法被刚刚升任天军司令员的王伟中将强力镇压,胎死腹中。
举目四顾,会场灯火通明,陈设简单明了一目了然。若是事先不知道这是一艘运输舰,绝对想不到货舱里另有乾坤。
这艘运输舰甚至改装出了离心重力系统,能为会场提供标准重力一半儿左右的重力。
人类的代表在长桌一侧一字排开,中美俄三国各占三分之一,中方这一段的最中心赫然是聂剑荣,聂将军身边则坐着叶飞的老熟人,一号实验室的周旷。
换个时间地点,周旷绝对没有资格坐军方第一人的身边,不过今天例外,谁让周旷最了解外骨人呢!
而叶飞则坐在最远处,他的面前就是谈判桌的桌角,崭新的军帽端端正正地摆放在身前左侧,位置无可挑剔。
与会的不是高官就是将军,他一个小小的少校怎么瞅怎么是个滥竽充数的货。和这么多大人物坐在一张桌子上,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叶飞昨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烙了一夜的烧饼,下定决定只带耳朵不带嘴,老老实实地坐着听到散会。
离开新兵连已经四年多了,他还是头一回有机会坐得这样标准。
谈判桌的中央是高强度玻璃制造的落地玻璃,不仅将谈判桌一分为二,而且将整个谈判大厅从中隔开。
开玩笑,敢眼外骨人坐一个屋子里,不要命了?鬼才知道对面那些诡异的家伙说到哪一句会喷出剧毒,人类的代表全被外骨人说话给毒死,乐子可就大了。
再者说,没准外骨人说一句话,就能包括酸臭骚等等各种气味,熏也熏个半死,还谈个鬼的判?
人类这边早早地等在这儿,另一侧的外骨人代表则正在入场。
外骨人派来一水的白骨人,入场的队伍有些散乱,当所有白骨人进入会场之后,队伍的尾巴上居然还吊着青绿色的杂种,乍一看倒有那么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外骨人的代表们凑到谈判桌前,对摆放整齐的椅子不屑一顾,一把扯开,就那么往桌边一站,用半蹲的姿势稳稳当当地戳在那里,只有杂种偷笑着一屁股坐下,一个劲地左顾右盼,瞅什么都觉得新鲜。
聂剑荣眉头微微一皱,查颜观色的周旷不失时机地凑到上将耳边轻声解释:“外骨人不用坐,它们的身体结构和人类不一样,下肢的骨甲能像积木摞在一起,起到休息肌肉的作用。”
聂剑荣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见外骨人全部“坐”好,聂剑荣扶了扶面前的麦克风,咳嗽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欢迎各位的到来……”他习惯性地讲了几句场面话。
叶飞暗暗好笑,双方是敌非友,关系恶劣到恨不能把刀子捅对方身上,偏偏坐在一起还要讲什么欢迎,真是讽刺。
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到对面,所有的白骨人都你泥塑木胎一般毫无反应,只有杂种额头的“嘴巴”飞快地动个不停。
周旷身前的显示器上冒出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除了他自己,谁都看不明白。
很快杂种闭上了嘴,一个外骨人“说”了些什么,杂种翻译道:“将军阁下,请问这道透明的隔墙是什么意思?”在叶飞的引导下,杂种的汉语有着极其明显的进步。
聂剑荣嘴角一反撇,毫不客气地说:“为了安全,这还用问吗!”他的语气很冲。
他貌似无意地瞥了周旷一眼,周旷轻声道:“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三,翻译没问题。”
玻璃对面发生的一切,都在暗藏的仪器监视之下。
外骨人能弄出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充当翻译,人类却只能依靠电子设备,实在让爱面子的人类政治家们面上无光。
“将军阁下,过去的一切只是误会,如果我们两个种族的第一次接触,你们的人是现在的模样,也许我们之间就不会发生战争。”杂种尽职尽责地翻译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强大敌人,如果不合作,两个种族都会灭亡。”
聂剑荣一摆手:“废话就甭说了,说点实际的,你们怎么证明机械文明是真的,而不是你们编出来的?”他实在不耐烦和外骨人泡蘑菇,心里早就不知道问候了外骨人的祖宗多少遍。
“将军快人快语,这个很简单,我们和机械文明仇深似海,虽然一直被它们追杀,但是我们能战胜少量的机械,骨冢里一直保存着机械的残骸。”杂种一边“听”白骨人“说话”,一边同步翻译。
亏它长着两张完全不同的“嘴”。
人类的代表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凝固光束,所谓的保存,大概就是用凝固光束包裹住。
“可以移交给我们吗?”聂剑荣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人永远的利益,这个道理人类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