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螭再不见了往日平善与谦和,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悲痛,扬声道:“摩魁先生,你于此处照顾摩犁先生,我现在便去外面阻止那梵阳门人!”
而我与苌菁仙君亦闪身到他旁侧,齐声道:“我们也去!”
就在我们三个抬腿准备离开的时候,清尹宿阳蓝紫色身影一闪,阻在了我们面前。
“宿阳,你是愿战,还是愿离?”云螭手中掬起一团灵力,横在了胸前,面容冷峻中,带着丝丝凄楚。
我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慢慢往前一步,跟着握住了清尹宿阳的手,轻轻往在了脸颊上,话却是甚么也没说出来。
苌菁仙君则保持着他素日里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静静地观察着我们。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摩犁望着云螭,道:“我主龙神,若是可以,我真是希望你能永不涉险,但您乃龙族之祖,便是如何都要保护咱们龙裔,我主......”
云螭扶了扶他的双臂,道:“摩犁先生,你无需多说,我全都明白!”
摩犁望着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仿佛抚摸着自己的孩子,面素来以冷淡著称的龙神大人云螭,不知是凡间历练还是怎的,此时竟满目泪水。
闭了闭眼,云螭忽然躬身施礼三次,并果决地挥手说道:“走了!”
我、清尹宿阳和苌菁仙君心知肚明,虽说云螭非人,却在人间生活数年,身为龙族祖神,此刻又要与外面众梵阳弟子拼斗,情势如何凶险自是明了。
他这三礼只怕亦有诀别之意,更大有将一切托予摩犁之意,然,他又如何不懂,若是连他都失手,只怕任谁亦是守不住的罢。
心中忽然便酸涩不能自已,我咬了咬牙,扬声道:“那个,摩犁先生,你且放心,我,我以女娲之名对你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教那些梵阳门人伤云螭一根汗毛的,我们三个一定会想到化解这场恶战的方法,教你们龙之天安全离开的!”
摩犁眯着一双眼睛望着我,笑道:“那,那多谢女娲娘娘,难怪,难怪我主会......”
摩魁许久没有出声,这会儿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单膝跪地大声道:“我主龙神,臣愿随您前往!”
摇了摇头,云螭说道:“摩魁大人,摩犁大人伤势不轻,我需你留下照顾,一但......外面有我和摩帝将军便足够了!”
摩魁一怔,似是在踌躇甚么,道:“我知我主龙神心意,三百年前的大战,若非摩犁舍命相救只怕我早已不在了,情理之下我都应照顾他,但,那梵阳门来势凶猛,身为龙之天护法,不能眼见我主与将军在外冒死,却独自留在龙宫之中!”
许是云螭脸上决定的表情被摩犁看穿了,便沉声道:“我主龙神,我知此时若是强求摩魁随您而去,您必定忧心我的安危,不能心无旁骛专心应战,倒容易分心出危险,倒不如摩魁你便留下陪我待我好些之后,再同你一起出去杀敌,如何?”
其实,他那种重伤岂是一时片刻能有所恢复的?甚么“待我好些”云云,不过安慰云螭罢了,只教他莫将自己之事挂在心上,亦或者是想教云螭觉得尚有后援,更能安心应战,胜算亦会大些,危险能够少些。
这招确实奏效,云螭见他语气缓淡神色自如,似是伤情见缓,才深深舒了口气,再次对施礼后,才带着我们三个往外走。
龙之天内一团混乱,海底白砂被血染得斑斑驳驳,横七竖八地倒着的尽是尸体,有的是龙,有的是龙人,亦有一两片刺目的紫,那便是身着道袍的梵阳弟子,之所以看不出道袍的蓝紫,是因着他们遍体鳞伤,血浸出来染透了道袍,只看得到紫,却看不出蓝。
然,重点并非这些,而是那些死掉的梵阳弟子手中扔紧握着残剑,个个面目狰狞可怖,仿似是死前仍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厮杀。
放眼望着这副场景,云螭悲恸到全身都在颤抖,而我、清尹宿阳和苌菁仙君皆心中大痛。
缓缓走到了距离相近的几具尸体面前,我悲悯心四起,蹲下身去轻轻阖上了他们未闭的双眼。
“呀!”正欲起身,我突然感觉左脚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竟是一只龙人重伤未亡,痛苦着向我求救。
见此情形,他们三个立马跑了过来,同我一起将这只因半身人化回龙身而变得巨大的龙拖出尸堆。
“我来罢!”云螭才要出手施救,我便抬手拦住了他,跟着催动大地之气混着雷火之力帮伤龙疗伤止痛。
本是对我们一副厌恶的龙人,此时看着我的眼神中满是感激,只是,随着我们一个又一个的拖出数个龙裔后,清尹宿阳心疼我辛苦,便要出手。
这些龙裔虽说对我一片感激,却在看着清尹宿阳那一袭蓝紫色道袍之时极度反感,抵死不需他出手相助。故,我只好一条一条伤龙一一施救,再教他们赶紧去龙宫中躲着,以免再遭遇梵阳门人。
安顿好受伤龙裔,我们四个继续往前走,只觉水中飘散的血丝越的多,血腥味儿亦越重了起来。
远远往去,竟看到一个龙人被生生斩断了龙尾伏在地上,几个梵阳弟子正哈哈大笑,时不时的还会用手中利刃生生剜掉他几片龙鳞,见他如何痛苦仍一声不吭,似觉无趣,其中一个伸手将剑尖加在了他额上龙角处。
“怪物,三百年前你们亦是如许猖獗的罢?那时可有想到今日这般下场?”他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