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莫要说之前就要守在这张台子前的人,就连围在其他赌桌前的人,也都纷纷围拢了过来。且,个儿顶个儿的凝神摒气,就像生怕出一口大气,就会影响台面上两只骰盅儿里的结果一样。
其实,张桐的手也在颤抖着,这一盘赌上了手中所有今天的收获,若要不赌,这些钱也够他和运娘小心的过上小半辈子了,然,如若这一局输了,那又要沦为一穷二白,这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等一下,我要加注!”
就在他准备翻开骰盅的时候,“不败圣手”突然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回手招呼了一下身边的手下。那手下频频点头之后,跟着就离开了台边。约莫着半盏茶的工夫,便又折返回来,手中托着一个长方红木盘子。
和“不败圣手”复耳语了几句之后,就把托盘也放在了台子上。
上面盖着黑色的绒布,看上去那托盘中的东西许是也不多。
“这里,有一百万两永兴号的银票,外加一把斧子,你若赢了,这一百万两便归你了,若是你输了,就留下一只手来!”
这“不败圣手”果然狠辣,说着话带着笑容,掀开了面前的黑色丝绒,果真如他所说,那托盘里只有一张盖着永兴号朱砂印的银票,还有一柄明晃锃亮的精致锋利的斧头。
张桐吓坏了!
心里一阵一阵子冒着恶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赢了固然是好,万一输了,断一只手啊!搞不好小命儿都要不保了!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运娘扭扭晃晃的站在了他的腿上,一双小手轻轻的拢在了他的耳侧。
“爹爹放心开盅便是!”
她年轻小小个子小小,眼睛大大的,虽说是个娃娃一般,那坚定的眼神却让张桐有了无缘的信心,故,他坚定一笑,跟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败圣手”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一般在他出了这一招的时候,对手都会知难而退,要么就是跪地求饶,左不过是都要认输,绝不会像今天这对奇怪的父女一般,明知是死路一条却还要凑上来,这一时间高高提起了他的兴趣。
荷官得到了他的应允,便贯足了中气,低低的吼了一句:“开盅!”
气氛更为凝重了,这张被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围裹的台子,好像时间瞬间被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人不光摒住了呼吸,就恨不得连脉搏都短时间内暂停住似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人骰盅一起被提了起来。
“不会罢,这,这不可能啊!”
结果一目了然,众人一片哗然。
“‘不败圣手’竟然输了!”
“这对父女,真的是人吗?”
如此云云尔尔的议论声四起,荷官稳了稳心神之后,清了清嗓子。
“庄家六六五,十七点,娴家三个六豹子通杀!”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一下子跳了起来,把怀里的运娘高高的抛起又接住,并用力的吻了吻。
这财不易虽说是这里最大的赌坊,却从不店大欺客,里面的人无论脑袋多大,都一概是童叟无欺,愿赌服输的。故,那“不败圣手”输了面子是不假,也未对张桐和运娘加以何种刁难,银票交了还怕他们在路上遇着什么歹人,着了些打手,将他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有了这大把大把的白花花的银子,张桐很快着人买了房罢了地,添了产业,竟真是凭着多年的爱好——赌,为自己成就了一番好生活!
“运儿啊,你真的是我的小福神啊!”
望着坐在庭院中,他特意着人为运娘打造的花架秋千上,荡得开怀大笑的运娘,张桐深情的温柔的说道,
坐秋千上跳了起来,连蹦带跳的冲到了他跟前,一下子窜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凑上柔软的可爱的小嘴儿亲了亲他的脸颊。
“爹爹开心就好,你现在高兴么?”
对于运娘,张桐是越来越喜欢得紧,就连“视如己出”这句词都不足以形容这份心情。故,他紧紧的抱着怀中小娇人儿,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一般。
“自是开心的,现在的我,很幸福,只是,我有些怕这般突如其来的幸福!”
明明说着幸福的话题,他的眼神却越的黯淡了起来。
“爹爹为何要怕?”
运娘虽小,却能通达人心,绪变化她都察觉得到,更何况,现在张桐的样子,只要是明眼的人,一看便知其情绪之差了。
抱着喜欢运娘重新坐回了秋千上,张桐一边小幅度的晃荡着秋千,一边幽幽淡淡的诉说着自己从未对任何人提及的关于自己的身世——
那是在张桐很小的时候,他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且,几岁的孩子也没什么追求与梦想,终日里想得最多的便是吃好喝好玩好乐好。
然,不知何时开始,张父开始养成了酗酒的恶习,只要喝多了就会无故殴打张母,而张母一直为了张桐默默忍受着。
小小的张桐只知道,自打那之后,家里的日子每况愈下,自己常常吃不饱穿不暖。
直到有一日,张母突然起了个大早,那一日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她却煮了一桌子的好菜。不仅哄着他一起吃饭,还带着他去郊外踏青玩耍,一直到了天黑才回家,又煮了一餐很美味丰富的晚餐,陪他一起吃过之后,还一边唱曲一边哄着他睡觉。
许久未感受到家庭温暖的张桐心中自是喜不自胜的,小小的心灵倍感幸福,甚至希望若这一切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