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清继续摇头,“秦浩离开时,已经吩咐了禁军,一定好生看护郝如海,现在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微臣没见到他,不过听抬他进屋的人说,他已然出气多、进气少,只怕是不成了。”
太子手一松,失神之下一屁股坐回躺椅上。
只是,屁股刚挨到躺椅,瞬间又跳了起来,一叠声的吩咐:“赶紧派人去他家,掘地三尺给孤把那东西找出来,不是,到底有没有,赶紧回个话。还有,至心,赶紧给孤备马,孤要回太子府。”
他刚坐下的瞬间,忽然想起昨夜太子府的窃贼。在这个时候,他荒淫多年、已经有些昏愦的心智忽然清明起来。
只怕昨晚之事不那么简单,若郝如海府里的账册在不知不觉中被偷出来,甚至混在户部的账册之中。是否在他不知晓的时候,太子府那两本账册也不在了……
这两份账册,不论哪本交到皇帝手中,都足以让皇帝对他失望。
太子不敢想,若是皇帝知道此事,会有怎样的怒火,他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于世清来不及寻仔细询问,紧跟着太子的脚步,急急往出走。
户部很多官员已经知道郝如海触柱昏死,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时见太子全没有往日风仪,慌慌张张直冲向外,各自心惊。
于世清一把扯住转回来的至心,低声问道:“殿下为何这般急着回府,可是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
至心也是心慌,凑在于世清耳边低声说道:“太子府昨夜进了两次窃贼,说是没丢东西。”
然后,甩开于世清,急急的跟上太子,往外走去。心里却也明白,那没丢东西的说法,只怕马上就会像云烟一样消散了。
刘成之拿到秦浩送上的账册,只略翻了几页,脸色就变了。并没找其他人,而是不由分说,拽着韩延回,直接进宫求见皇帝。
一边走,一边告诉韩延回这两本册子,是秦浩户部拿来的。
御书房内,韩延回和刘成之跪伏于地.
坐与上方的皇帝,面前桌案上放的是那两本册子。皇帝一页一页快速的翻看着,眼睛一闪一缩、一缩一闪,不停的变换。
这就是他的嫡长子,他亲自选定、并培养多年的储君。
下一任大夏朝君王的继承者,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帝国、对待他的朝廷的。他哪有一点点能配得上储君的品质?枉他还指望大夏朝至少能在他们父子手中兴盛强大起来。
可瑾坤,简直就是国之蛀虫。
皇帝把账册合拢起来,当此紧张时刻,神色反而渐渐转为平静,淡淡问道:“这账册的内容,可还有其他人看到?”
跪伏地上的两个相爷心里打了个转,微微侧头,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两位是两朝老臣了,往日在皇帝面前很有些体面。而且近十几年风调雨顺,朝廷各项事务顺遂,皇帝鲜少有大发脾气的时候。两人对于这段日子,动辄就跪地请罪还真不太习惯。
这一把老骨头、这个老腰,这些日子可遭了罪了。
可今日呈上的两本账册,实在太让人惊骇。
虽说太子有储君的身份,户部一向容不得别人插手。但他们身为朝廷重臣,国库银两和物资以如此巨额的数目流失,他们两人居然没有一点儿察觉和示警,无论如何也脱不了监管不严的干系。
前些日子,福王所犯大错余音未了,现如今又揭出太子和户部的巨额贪墨。……这就是要砸大家饭碗的节奏啊,不想让大家伙儿安安稳稳吃这碗官饭了吧。
账册是刘成之奉上的,由刘成之作答:“禀陛下,秦浩拿了账册,那掌管库藏的郝如海就拼了命的上前抢夺。秦浩只看了第一页,就直接收起,在禁军的护送下转回阁部,把账册交到微臣手中。微臣一接到,这就求见圣上了。再没有别人看到。”
韩延回没看这本账册,却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而且,很快,他就能知道账册里面具体的记录内容,甚至有可能看到一个誊抄完整的副本。
他疑虑的是,皇帝问话的语气意味不明,似乎有控制此事扩大的意思,不想让很多人知道。
可皇帝看起来也不像打算袒护太子的样子。
…………
太子比福王见机快的多。他回到太子府,并不下马,直接策马往前,一路上惊得来往仆从纷纷躲避疾奔,不是怕被马蹄踏到,而是怕被这样的太子看到,受了不必要的带累。
打马直奔到假山后的小院落门口,太子才下马,大步进了院子,一脚踹到房门上。
门并没有被踹开,倒是把太子的脚垫的生疼。
院里值守的小厮惊魂未定,连忙上前把门打开。他手脚已经很快了,却还是被太子抽了一鞭子。
太子进得屋里,看着一切如常的房间,经直走到书案后方。在墙壁上一阵摸索,在后方书架半人高的地方,弹出一个暗格。
……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至心等小厮没敢跟进来,太子身边没人扶着,他绷了一路的心弦,在看到空荡荡的暗格之后,一口气松下来,瘫坐在地上。
谭唯贤等人闻声进来,太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
他也不和谭唯贤等人商量什么,直接抓起掉落地上的鞭子,泄愤一样,对着谭唯贤、李公公几人乱抽几下,也不管有没有抽到人,更不管抽到了哪里,就急奔出院,寻了停在院外马匹,上马奔出太子府。
…………
皇帝看着跪在面前、痛哭流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