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瑾融只简单问了一句话,江一凡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殿下这是打算奏请皇上,过了明路之后,再安排阿颜两人去观看冶铁吗?”
如果这样,事情的成功率就很重要了。若是皇帝亲自下令,让工部敞开大门,任他们自行参观。那么,这件事最好能有个结果,至少不能让皇帝太过失望。
当然,这是最佳效果,一旦成功,能大幅度提高清河村机械作坊的知名度,也能为汪桥以后在工部做事打下基础。可若是实在做不出来,那也只是不好看一点,不至于降罪或者责罚什么的。
两人齐齐看着叶欣颜,等她给个答案。
就连不明所以的齐友年也有些紧张,他这半道认来的孙女,着实的大本事,动辄就要惊动皇上,惊得人心肝疼。
叶欣颜也苦了脸。成功率?她哪里敢保什么成功率?她说的轻松,说给汪桥找点事情做。而事实上,她所图甚大,可以说太大了。
制造蒸汽机,就算不是那种名声赫赫、改进后广泛应用的蒸汽机,能做出最早期那种,靠真空吸力工作的低效率蒸汽机也是好的。
可那是划时代的机器,她哪里敢保证?
问题是,依照现如今的生产力,蒸汽机能大量应用的地方只有炼铁。这个时代,采煤和纺织业还没达到能使用蒸汽机的程度。
要不要先提高采煤和纺织业?
开玩笑,她一个理科生,大体知道蒸汽机的工作原理和大体机构,可那个号称解放双手的珍妮纺织机,她是真的毛都不懂。
采煤就更不用说了。在古代,但凡事关采矿业,那都是朝廷的独家买卖。真到了大规模地底采煤,因排水困难导致产量低,必须使用蒸汽机的时候,她就是想下矿观看,那也得通过朝廷。
而她的小心思,真心不想她有下矿的机会。别说这种时代,就是真正的工业时代,在安全措施不齐全时,煤矿也是动辄坍塌,一次事故就会搭上整个矿坑的性命。
现成的冶炼作坊,全部在朝廷的掌握之中。虽然这时是多事之秋,可她也没办法,根本就绕不开朝廷。
叶欣颜咬了咬牙,给了个答案:“五成把握吧。不过这是看过冶炼过程,真正有了想法才有的把握。”
她这辛辛苦苦,还时时怕露了馅儿,到底是为了什么?要不要这么高尚无私啊?这特么要是不行的话,这么高端的东西,她就放弃了,安生赚钱好了。
“行,五成把握不错了。”人家瑾融也很仗义,“我去和父皇说,不过是看看炼铁的过程而已,并不是什么机密。至于看过之后有没有想法,叶子你也不要有负担。”
…………
事情就这么说定,江一凡回户部,继续做他那各种物资的统计核算。
瑾融想了想,时局瞬息万变,没准儿什么时候,灾情就会升级成民变。到那时,就不好提这种没影子的小事了。
事情宜早不宜迟。
他直接进宫求见皇帝。
皇帝听说禹王求见,把手中蘸了朱砂的毛笔放下,伸了伸胳膊,“让他进来吧。”
这小子日常躲他躲的极是顺溜,尤其在他催促过两次禹王府的具体收益之后,这小子见了他,更是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这时会主动求见,铁定没什么好事。
父子二人以君臣之礼见过之后,皇帝摆摆手,让瑾融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张口就是扎心的话:“可是核算好了你府中的财物状况,特意过来告知朕的?”
瑾融立时呈呆滞状。娘的,光想着叶欣颜和汪乔能做出什么正经器具,他倒是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皇帝立即沉下脸来:“怎么,你禹王府到底有多少东西?难道比朕的整个朝廷的财物还多,这么长时间都统计不出个数字来?”
瑾融暗暗咬牙,又被叶欣颜那丫头给算计了。他这得有多傻,才会主动往刀口上撞?
既然皇帝老子这么黑,瑾融也没必要那么护面子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儿臣府里的财物不是很少,却也不很多,账册原本就有。只是父皇没说您打算怎么处制儿臣的财产,是借是用,父皇总得给儿臣个说法,让儿臣心里有数才好。”
张存海久经历练,看着还算镇定,可门边的几个小太监腿已经有点软了。皇上这几天火气有多大,他们是知道的。禹王殿下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和皇上计较这些。
意外的是,皇帝并没有生气,而是点了点头:“禹王懂事了,这个话说的在理。由此可见,禹王是真心想把府上财物拿出来,帮衬朝廷渡过难关的。”
瑾融简直欲哭无泪。他怎么就真心打算帮衬朝廷了?对,他确实愿意帮忙赈灾神马的,可父皇总得给他个说法不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把他辛苦赚来的银子打了水漂不是?
人家皇帝是讲道理的英明之主,继续说道:“枉你还是堂堂男儿,居然如此小心眼。朕掌管整个天下,难道还会黑了你的家产不成?你做好准备就是,等朝廷筹措不开的时候,会向你借银子用,给你字据。另外,允许你府上管事,全程监督银钱用项,你看可好?”
瑾融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皇帝。
他父皇竟然对他许下这样的承诺,这哪里还有能不好,很好了才是。
皇帝对瑾融的反应很感满意,这小子还算对得起他皇子的身份,知道轻重缓急。
“说罢,你来见朕有什么事情?”皇帝问道。
“哦,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