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垂目冷笑一声,“弟妹高看你大姐了,知府才是多大点儿的官儿?这世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大人物有的是。齐家腾不出我的住处算什么,就是我家老爷来了,齐家若是不接待,我们也得高高兴兴的另外找地方去。”
刘氏撇了撇嘴角,那是你们愿意!简直莫名其妙,你们夫妇挖空心思的巴结容六爷,谁能管得了。
梁夫人冷冷看着面带不屑的刘氏,“我这次来,是专门去清河村齐家拜访安国公世子夫人的。”
“……”刘氏诧异,扭头看了梁启源一眼,他们这里哪里有这种身份的贵人?那个小村子?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更不可能吧?
梁夫人嘴角带出一丝冷笑,继续缓缓说道:“齐家大娘子,原本是安国公的嫡长孙女,名叫叶欣颜。因为和家里闹脾气,带着一个贴身嬷嬷跑出来,恰巧遇到齐家老爷子齐友年,就和齐老爷子来到清河村落脚。”
梁夫人有意放慢速度说话,刘氏只听了前面两句,就惊得瞪大了眼睛,梁夫人的话音一落,刘氏脚下就是一软,险些坐倒在地上。
梁启源也是吓的够呛,发现身边的刘氏身子晃了晃,连忙一把拽住。
“年前,安国公府派人把叶家大小姐接回京城。据说叶大小姐在豫远郡还有没料理完的生意,所以,过了年叶大小姐又返回来,说是料理完生意再回去。和叶大小姐一起来豫远郡的还有安国公世子夫人。”
“这样的贵妇来到豫远郡,我怎么也得过来拜见一下。”
梁夫人说完,淡淡的看着梁启源夫妇,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两个混人,竟然因为前年那档子记恨她和她家老爷,不但碧瑶上门没有好脸色,就连她派人送的节礼,都被他二人如数退回,好像做错事情的是他们夫妇似得。
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人,虽然当时大家都不知道齐叶就是安国公的孙女,可是稍做打听就能知道,安国公府给齐家的齐叶派来了服侍的下人。
认真说起来,安国公府的下人也比他们夫妇有权势。他们倒好,让人家安国公的孙女来伺候他们点心,真是好大的气魄。人家不和她计较,只是没答应,他两个就不依不饶的找人家铺子的麻烦,进而闹到县衙……
刘氏这时顾不上和梁夫人较劲,青白着脸,瘫坐在就近的一张椅子上。完了,人家齐叶的娘来了,有权有势,像他们这样没有功名的白衣人家,就是被人家打上门来、要了命,是不是也没人敢给他们伸冤?
刘氏眼睛僵直的移向梁夫人,“大,大姐,我们当时……不知道那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不是有意藐视安国公他老人家。世子夫人来了,不会再找我们给她家大小姐出气吧?”
梁启源也紧盯着梁夫人,那次牢狱之灾、那顿板子,已经让他吓破了胆,若是再来一次,不但他受不了那皮肉之苦,他家哪里还有那么多银子?
“大姐,要不,把我姐夫找来吧。若是世子夫人来了,姐夫是朝廷命官,总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梁启源语气中满是哀求。
梁夫人看着他们两个,心里又是生气,又觉得自家兄弟可怜。她没好气的说道:“人家若是要计较,当日就不会放过你们。只要你们知道,你们惹到的是什么人,前年你姐夫在这件事情上是使了力的,不要额外怪罪我们一家就好。”
“怎么会?兄弟我哪是那样的人?”梁启源神情讪讪的,又狠狠的瞪了刘氏一眼,“还不快些给大姐和碧瑶上茶!”都是这个妇人,事情就是她惹起来的,事后不但不反思自己,反而一味的怪怨姐夫一家虚情假意的不肯帮忙。
梁夫人真是被气的发笑了,“你是一家之主,不要总把错事往别人身上推。若是你能把主意拿正了,早早收手,或者给人家陪个不是,事情也不会闹到后来这个地步。”
梁启源现在是真的不敢再怪怨周秉义夫妇了,“是,大姐说的是,若是我知道刘氏找齐叶,不是,找叶大小姐来家里做点心,就及时制止,不想那些歪的斜的,也没有后来的事。咱们梁家也不至于……唉……”悔不当初啊。
梁夫人想到父亲留下的家产,想到她从小就在清远县这个大宅子里玩耍,而如今属于自家的,已经没多少了。
“知道错就好。遇事多动动脑子,以后可不能再做那等仗势欺人的事情。家业吗,只要肯下辛苦,总能赚回来的。”
刘氏从丫鬟手里的托盘上捧起茶杯,放在梁夫人面前,讪笑着,“大姐喝茶,您别和我这没见识的妇人计较,弟妹所居偏远,没什么见识,着实不知好歹。您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原谅弟妹吧。”
梁夫人接过茶,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个弟妹是真的没见识,只不过,不原谅又能怎样?
刘氏又转向周碧瑶,赔笑道:“碧瑶坐。一路颠簸辛苦,坐下歇歇,喝口茶。舅母前几次是心疼你舅舅、心疼梁家家产,一时昏了头,碧瑶你别怪怨舅母,好不好?舅母这就去厨房安顿,好好做一桌你爱吃的饭菜。”
周碧瑶眼睛望着窗格高处,不应声,也不看刘氏。她记着呢,梁府出事后,她来过两次,次次都没好脸色。
跟着母亲过来,还能进到厅堂,她自己过来,听着刘氏跟在她身边,一路的高声喝骂下人,她都没脸进门,直接灰溜溜的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得听舅母在背后高声说:有些人就是嫌贫爱富攀高枝儿,一看就舅舅家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