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凡放缓语气,对梁启源说道:“大堂讯问你已经听过,差役正在各处拿人,梁大爷是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呢,还是等人犯拿齐之后一同审理?”
梁启源煎熬了整个晚上,又被刚才审案惊到,这时听江一凡语气和缓的问话,心里升起一丝希望,泛着血丝的眼睛巴巴的看着江一凡,问道:“大人可否先让我见见家人?”
江一凡似乎想了想,才点头道:“可以。你犯的是聚众冲撞衙门的大罪,梁府已经被看管,府里的人无故不得随意进出。”梁启源听得脸色更白了白,“你想见什么人,让差役传话进去,明日安排他们来大牢探视。”
梁启源心里有了希望,想着最好让管家或者刘氏过来。只听江一凡继续问道:“你想好了,一定要见过家人才肯述说案情?”
鉴于他还攥在人家手里,本不愿再开口的梁启源扣头说道:“望大人成全。”
江一凡看了他好半天,才缓缓说道:“早有早的好处,早一些说清楚,可以早一些结案,梁大爷也能有个合作官府的姿态,没准儿可以宽大处置。”
梁启源不断地磕头,嘴里反复哀求:“望大人成全,望大人成全草民一点心愿。”宽大处理那也是有罪,他要等着姐夫来搭救他出去,等着姐夫把江一凡这知县踢下去。
江一凡点头:“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等见过你家里人才说吧。”然后吩咐张越,“带下去吧,记得好好对待,案情没定下来,梁启源只是嫌犯,不要苛待了。”
张越应诺。
衙役也不拖延,早早就把梁启源要求见家人的口信带进梁府。
梁府管家、还有几个得力的仆从被衙门叫去问话,一整天也没见人回来,刘氏想着自家大老爷做的事情和县尉大人说的话,想来这几个人办事的人也逃不脱罪责,一定被收押了。这么看下来,府里也每两个得用的人,只好她自己走一趟了。
第二天,刘氏带着两个婆子来大牢探望梁启源。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下人从梁府后墙不起眼的小门溜出去,待到天亮城门开启,雇了辆马车,前往豫远郡,给梁启源的姐姐报信求援。
有这几天的时间,江一凡已经把涉案的一干人犯全部缉拿,安排人分头审问清楚,把口供画押、收挡
期间,江一凡又在二堂提审一次梁启源,象征性的问了问口供。
梁启源已经叮嘱刘氏安排人给姐姐姐夫送信,有了主心骨,见江一凡这次又是在二堂问案,认为江一凡不敢罔顾周秉义的面子。他心下自是不惧,面对知县和县尉的审问,只闭口不言,百问没有一答。
江一凡也不过分为难他,见得不到口供,吩咐押下去等候再审。
他估算一下时间,估计梁家报信的人已经走到半道,也就安排快马,带着这个案子的卷宗附件和他的一封信,送往豫远郡交给知府大人。
周秉义刚刚接到家里梁氏递过来的口信,说是府里有急事,等他即刻回去处置。
刚安顿了下属几句,还没起身,就有贴身长随报上来,清远县知县江大人有私信给大人,说是急事。
都是急事,急事还赶着往一起凑。
还是公务重要,周秉义把清远县的人叫进来,先看江一凡的信,看的心里就是一跳,还带着些恼怒。这江一凡也太不懂事了些,就算他和禹王交好,可也不能这样不顾上官颜面。梁启源不过是指使几个刁民闹事,私底下解决不就行了,还闹到公堂,他这是想干什么?
恼怒之下展开卷宗,一路看下来,不禁看的心惊肉跳。梁启源这个蠢货,自己犯蠢就算了,还要搭上一家老小不成?这罪名若是坐实了,就是他这个当知府的姐夫都跑不了!
自己坐镇豫远郡,小舅子却在豫远郡境内聚众冲撞衙门,岂不是自己从容他造反?
又想到适才梁氏的口信,没准儿也是这件事,且回去听听梁家来人是怎么说的。
周秉义心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梁氏早早就等在房门口,来来回回的在门前转着圈子,心里急得不得了。见自家老爷回来,连忙迎上几步,急急说道:“老爷,启源那里捎信来,说启源出事了。老爷快看看信,看看该怎么办?”
“急什么?进去说!”周秉义没好气的说道,一边急步往房里走。
看了刘氏的信,再对照江一凡送来的案卷附件,只把周秉义气的咬牙切齿。
梁氏一旁看的心急,问道:“这些是清远县县衙送来的?怎么说的?老爷给清远县知县知会一声,咱们启源绝不会造反就是了。他一个小小知县,总要听上官的话,官位才能做的牢。”
周秉义怒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做能继续做这个知府,才是江一凡的上官,若是有罪被降职、解职、甚至被羁押,那我就不是人家上官。可被你那个蠢兄弟害死了!”
梁氏又是刚才的惊吓,又是现在的委屈,几乎落下泪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妾身是妇道人家,可是妾身再没见识,也知道自家兄弟是个什么人,他怎么会造反?他就是有心有胆,也没那个本事呀。”
“好了,好了。”周秉义压了压火气,“知道你兄弟是个没本事的就好,我这就找幕僚商议。你就放心好了,为着咱们这一家人,我也不能让这个案子照着这样结案,你兄弟不会被杀头的。”
梁氏心下稍安,瞄了瞄周秉义手里的卷宗,问道:“清远县怎么问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