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敬顺手把这叠纸拿起来,最上面第一张只有几行简单的字迹,似乎记录着几种材料。胡敬随便翻了几下,在其中一张纸上看到,上面画着几个轮子似得东西。
胡敬瞬间就想到瑾融送给京城侄子们的童车。他再凝神细看,却没看出门道,但也确定那绝对不是车轮。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胡敬抽出这张纸,递给齐友年看。
齐友年接过来,“哦,这是滑车,我们往日也用过,多是用的木质的。叶子说,如果找铁匠精打细磨做几个铁的,会耐用很多,也比较省力。若是多几组合在一起,盖房子盖到高处时,支一个稳固的架子,往高处送东西会方便省力很多。”
“滑车啊。”胡敬在记忆里搜寻着这个有些记忆的东西,“哦,是有这么个东西,好像是用来提重物的。”
叶欣颜暗地里撇嘴,做人家智囊的,应该博览群书,涉猎众多才对。不过是个滑轮,也想了这么长时间,还说的这么似是而非。
结果人家胡敬继续说道:“先秦时期就有对滑车的记载。不过后来对这个东西的应用不是很广泛。”胡敬说着,又拿过那张纸,认真看了看,问叶欣颜,“齐娘子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而且还能用于日常事务?”
虽然胡敬把先秦的什么典籍都搬出来,却没能阻止叶欣颜鄙视他。
叶欣颜很理直气壮的解释:“营造规制上就提过滑车啊。而且这也不是小妇人自己的想法,是小妇人问过汪桥之后,一起商量出来的。”虽然营造规制上对滑轮只是一带而过,却也的确有,所以,她有知道的充足理由。
额。胡敬被叶欣颜轻飘飘的眼神扫过,心里忽然有些许的汗颜。营造规制他没看过,看来关于这类杂书,还是有必要下一些功夫的。而且,就算他看过,也不见得能像叶大小姐这样,立即就能用于实际。
叶欣颜见胡敬又去翻那叠纸,很想冲上去一把夺过来。然后想告诉他,随便翻人家的笔记,是很不礼貌、且侵犯个人**的。
在胡敬又要抽出一张草纸的时候,叶欣颜实在忍不住,起身上前,把手伸到胡敬面前,看起来有些惭愧的说道:“胡先生,都是小妇人一些不懂事的想法,不能见人的。”
胡敬递大概也觉得看人家一个女子的手记不妥,在叶欣颜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就把那叠纸递还过去。
只不过还给她时,捏着他注意到的那张,顺势抽出来,又送到齐友年面前,问道:“老丈给看看这个,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齐友年看着叶欣颜有些愕然的表情,呵呵的笑了两声,对胡敬说道:“这些天,叶子也是操心我们营造上的事情,和阿桥想了些法子,想着能快一些出活儿。这个就是他二人商量出来,用作固定脚手架的物件,如果能做成,搭建脚手架的时候能更快一些。”
“哦?”胡敬又把纸张拿过来,仔细看几眼,如果照着齐友年的说法看,纸上勾画的东西还算容易辨认。
胡敬把草纸放在桌上,和齐友年说起汪桥:“老丈说的阿桥,可是刚才在院子里和齐娘子一起做事的那个年轻人?”
齐友年点头:“对,阿桥是我七弟的幼子,名唤汪桥,在营造方面很有些灵气。”
胡敬讶然道:“这么说汪公子该是叶欣颜的长辈才对,可是,适才在下听齐娘子对汪公子直呼其名呢。”
叶欣颜整理着手里的草稿,看都没看胡敬一眼,装什么装?她家都被瑾融的人塞满了,她就不相信胡敬会不知道汪桥是谁。
齐友年无奈道:“按说是应该这样论辈分,可是叶子这妮子固执,说没有丝毫血脉关系,就让她叫一个年龄相当的人做叔父,很吃亏……”老爷子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在这种事情上说吃亏占便宜,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胡敬哑然失笑,说出齐友年没出口的话:“这个,不能用吃亏占便宜来论吧?”
“不能吗?”叶欣颜抬眼,凉凉的说道,“那等无赖、闲人在街市上行走的人,动辄就哥哥、爷爷的自称,那不就是占人便宜、骂人的吗?”
“这,”胡敬愕然,“不能这么说吧?汪公子的父亲和你爷爷互称兄弟,并不是没关系。”
“胡先生怎么能这么说话?照胡先生的说法,赶明儿我爷爷结交一个忘年交回来,小妇人难道要跟着爷爷的辈分,叫他祖父不成?”
叶欣颜斜了齐友年和胡敬一眼,这都什么和什么?“再说了,小妇人和汪桥怎么称呼,应该不影响六爷的买卖吧。”
顺便的,叶欣颜狠狠瞪了一眼呆看着她的弘知。以为她没看到刚才进门时,这小子看着汪桥的阴沉脸色吗?个个都想来她家说三道四,把齐家当做他们的地盘了吗!
弘知被叶欣颜一眼瞪过来,连忙收回惊愕的视线。好吧,叶家姑奶奶虽然很强词夺理,但谁让人家不好惹呢,他躲着点吧。
胡敬干咳两声,还是没想起来怎么辩驳叶欣颜的歪理,只得对齐友年歉然说道:“在下也是一时好奇,才多问了几句。其实没别的意思,冒犯之处,还请老丈见谅。”
齐友年忙道:“不过是几句闲话,哪里来的冒犯,胡先生多虑了。”
凭白就从人家手里要人家用来赚银子的吃食方子,这个事情说起来无礼之极。所以,作为王府场面上的人物胡敬,才会亲自前来,和齐友年、叶欣颜解释这件事的为难和重要。
事情办完了,胡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