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后,我和瑶馨从宿迁火车站出来。
我揉着发胀的额角,抱怨道,“瑶馨,你看啊,坐车快两个小时,候车一个多少小时,胳膊腿都快断了…”
瑶馨就笑,歪着脑袋说,“江大哥,我不一样嘛,我也等车了、坐车了,嘻嘻,你就别埋怨我了好吗?”
我一脸严肃,“不一样的瑶馨,你清楚来宿迁干嘛,所以你的思想具备目的性,身体就不会觉得特别辛苦。而我什么也不晓得,我都不知道跟你来这个地方到底要做什么,我肯定比你累的。”
“也是哈!”
瑶馨笑着推我,“那你还不快点,我们早些到地方,你就能早点知道真相,是不是?”
我说对,赶紧吧,早死早投胎,你家江大哥一路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站得腿都快断了…
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上了出租车,瑶馨看我一眼,对司机低声报了一个地方。
我没听清,问瑶馨,“什么中心?瑶馨,你那么小声音干什么?成心不让我听见吗?”
她却没有回答我,微笑。
只是我却觉得,瑶馨此刻的微笑和之前的笑似乎有些不一样,她的笑容里藏着几许伤感,几许落寞,以及几许悲天悯人。
我不说话了,有种感觉,瑶馨将要带我去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场合,可能代表或者影射了某种人间疾苦。
出租车开出半个多小时,我渐渐有些吃惊。
宿迁这个地方我虽然第一次来,但却知道它只是一个地级市,甚至若干年前还是县级市,因此市区面积并不大。
那么,现在出租开了几十分钟还没有到地方的迹象,我已经猜到,瑶馨此行的目的地,应该不在市区里甚至不在近郊。
那么,什么单位不设在市区,而且还要瑶馨亲自从南京一趟趟跑过来呢?至少,我相信她今天不会是第一次去这个地方…
一路上我竟然有些忐忑,而瑶馨也不再说什么,一直盯着车窗外,目光幽幽,眼波荡荡。
足足开了差不多一小时,出租车在一个依山傍水的红砖大院前停下。
我直接推开车门走下去,瑶馨则忙着给司机师傅付钱。
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我掏出烟有些犹豫,实在不忍心污染这片净土。
这时候,瑶馨走上来,站在我身后说,“江大哥,要是想抽烟就抽两根吧,一会儿进去是不能抽烟的。”
“哦,好。”
点上一根白娇子,慢慢将目光凝聚在十米开外的那个白色牌匾上。
青山、绿水、白云,红砖墙、黑色大铁门、白色牌匾。
这里的一切显得如此诡异,透着一股不协调,但我却看不出来到底哪里有问题。
“宿迁市晶馨康复中心!”
我顺口念出来,随即站住不动。
我当然知道康复中心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瑶馨!”我拉住她,问,“这个晶馨康复中心到底是干什么的?里面有…有病人吗?”
“进去就知道了。”
瑶馨握了我的手一下,“走吧江大哥,抽完烟可以进去了。”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年龄在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见到瑶馨,对方很热情地说,“瑶馨,你又来了?这么远让你一趟趟跑,真是,真是…”
“王娘娘,不用说这些客气话,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表过态,能为孩子们做点事情是我瑶馨的福气。”
“唉,瑶馨是好闺女,是好人呐。”
对方叹口气,摇了摇头说,“你们等一下,我给张院长打电话。”
等待的时候,我拽过瑶馨来到一边问,“瑶馨,不行,都到这时候了,你必须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孩子们?什么孩子?孤儿吗?”
“不是孤儿。”
她用手捻着衣角,“但这里的孩子比孤儿可能还要可怜。”
“是…残疾儿童?”
我联想到福利院,也许比孤儿更可怜的也只有那些身体残疾的患儿了。
“差不多吧,江大哥,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不希望我们一路上都沉浸在伤感的气氛里,我…唉,晶馨康复中心是专门针对孤独症儿童开设的治疗机构,半福利性质,一部分靠政府拨款,一部分靠社会捐助。”
“孤独症?”我一愣,问,“瑶馨,你是说…自闭症吗?”
“是的,就是自闭症。”
一瞬间,我沉默了。
自闭症,又称为孤独症,英文名称是autdsorder,直译就是孤独且混乱的行为孤独性障碍。
因为简约大学主修心理学的缘故,我曾经跟着她旁听过几次心理学相关课程,恰好对这类疾病有些了解。
孤独症发病群体往往以孩童居多,尤其是男孩子所占比例更大。
而且,孤独症患儿很多在婴幼儿时期就有病状表征,比如,会表现出不合群、行为古怪、感情淡漠、不善于甚至完全不懂和包括至亲在内的任何人交流、无法照顾自己等等。
比起正常儿童,这些孩子就像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们甚至不懂得饥饿,不知道拉尿,就像痴呆儿。
但二者又不一样,事实上,孤独症儿童的智力水平也许并不低,一旦治愈后,他们会和正常人完全一样,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特殊天赋。
然而最苦逼的就是,自从20世纪40年代美国医生首次报道孤独症病例,到现在七八十年过去了,孤独症压根没有攻克!
虽然不像某些绝症那样根本无药可治,但针对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