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离别了几万年的父子在那里交谈的时候,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月泪儿早已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曾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月泪儿在太一剑宗内看到过轮回大帝的画像,对其有些印象,而现在这被帝裔族长从墨麟体内唤醒的,不正与她看到过的画上之人一模一样么,一个早已在琼宵大陆成为传说的人物,今天竟然在幽冥界被人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再次唤醒。
而且,这还不是最让人惊悚的,最让月泪儿吃惊的,是当年的琼宵大陆第一强者居然是幽冥界帝裔族长的儿子,一个幽冥界的强者,竟然挽救了整个琼宵大陆,这件事情如果传扬出去,只怕谁也会认为是天方夜谭吧。
月泪儿吃惊的同时,这一对一别数万年的父子却并没有想象之中一见面就抱头痛哭,互诉各自心中的痛苦。
轮回大帝也就是闻人玄早已死去几万年,现如今被自己的父亲唤醒,心中悲痛并没有多少,当年的路是他自己选的,就算最后死了也是自作自受,能怪得了谁?真的要怪的话,也就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一场灾难中陨落。
至于闻人天下,也就是一开始见到自己的儿子有些失态,可紧跟着也就算是平静了下来,纵然心中万般难受,当下也是绝对不会当着闻人玄的面表露出来,他是帝裔族长不假,可还是闻人玄的父亲,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二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闻人天下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注视着闻人玄,沉声道:“玄儿,今日为父将你强行唤醒,一个,是了我当年未能见你最后一面的夙愿,另一个,是为父想要问你个问题。”
“你恨我么。”四个字,闻人天下一字一顿,仿佛是被揭开了心底最痛的伤疤,声音颤抖的道。
闻言,闻人玄并没有立即回复闻人天下,而是眼睛微闭,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种种,回忆起当年他尚还年幼之时便展露出了超绝的天赋,族内之人无不侧目,回忆起了他修为有成,不顾父亲劝阻,执意出来闯荡,回忆起了琼宵大陆那一场灭世之战,他杀身成仁,力挽狂澜,救万灵于水火。
半晌,沉默不语的闻人玄微微一叹,道:“父亲,事情早已过去了几万年,孩儿也早已烟消云散,只留一丝真灵轮回决内,恨与不恨,现在谈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您是我的父亲,我该恨您么?是恨您当年没有阻止我出来闯荡?还是恨您没有出手相助相助琼宵?还是恨您没有见我最后一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谈何恨与不恨,父亲若真的想听孩儿的答案的话,只能说,孩儿无恨,亦无悔。”
“哈哈哈,好,好一个无恨亦无悔。”闻人玄话音刚落,闻人天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癫狂,笑着笑着,竟是笑出了眼泪,看着自己当年最疼爱的儿子,闻人天下心里既生气又心疼,怒吼道:“你是无悔了,可你知不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是何种的痛苦,你走后第三年,你母亲便抑郁而亡,临死嘴里还念着你的名字,若有可能,我宁肯要那琼宵之人死绝,来换你的平安,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儿子为了就一群不相干的人死了,而那些蝼蚁还都活的好好的,凭什么,凭什么,谁能告诉我,凭什么!”
说完,闻人天下怒极攻心,一口鲜血喷出,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激荡起来,眼睛血红,须发皆张,像是一只发狂的老兽,对着这个让他悲痛欲绝儿子疯狂的咆哮着。
“父亲,往事如烟,您又何必如此执着。”闻人玄眼眉低垂,虚幻的身影泛起阵阵涟漪,显然父亲的一番话让他心里也颇为震动,父亲给他的形象一直是充满威严不苟言笑,什么时候如此失态过。他也想与自己的父亲好好地聊会天,可是他这一丝真灵本就不多,是当年机缘巧合之下寄存在记载轮回决的兽皮之内的,在外面不能存在太长的时间,刚刚与父亲的谈话已经浪费了不少,接下来,他有些事情必须要交代一下,纵然父亲难受,他也必须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父亲,我能存在的时间不多,本不该再奢求父亲去满足孩儿什么,不过孩儿寄存在这年轻人体内十数年,对这孩子也理应给一些回报。我的请求,父亲想必也能猜到,父亲若能答应,那孩儿自然感激不尽,若不能答应,那就权当孩儿没说好了。”
说着,闻人玄指了指身旁的墨麟,眼中尽是赞赏之色,这十几年以来,他可以说是亲眼看着墨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墨麟所经历的所有他也尽收眼底,对于这个年轻人,他并无什么不满,轮回决交给他来修炼,也不算是辱没了这门功法,既然传承了他的功法,自然算是他的半个弟子,如今,他打算用他最后的这点时间,来为他的弟子,去谋一份惊天的机缘。
闻言,闻人天下并没有立马回答闻人玄,儿子所说的请求,他比谁都清楚,若说是平常的东西,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毕竟,这是儿子的最后一个愿望,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去满足他,可是闻人玄的请求,却是触及到了他内心看的比性命还重的族规,一方是儿子的最后愿望,一方是他坚守了一辈子的族规,到底该选哪个,让他一时间有些捉摸不定。
虽说当初他再见到墨麟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把他带回族内,可当真的面对这个选择之时,他才发现,做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