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言乱语:“月楼妹妹可以吃很多糕点的,反正月楼妹妹开心,我就开心!月楼妹妹,你开心吗?”
我:“……”
这时有人喊了句:“小哥,到你了!”
卫真忙道:“来啦来啦!”
我这才发现他在玩一个投标游戏,他手里有一堆小石子,他前方一丈处有一只葫芦,葫芦口小的可怜。
他单眯起眼睛,抛去一粒,没中,第二粒,仍是没中,第三粒,第四粒……二十粒抛光了,一粒都没中。
他不服输的跺脚,转身问春曼要银子,要了一钱后跑去问那小贩又买了二十粒,然后开始轮流排队。
我乍舌,看向春曼:“你给了他多少了?”
她算了算:“差不多六钱了。”
“你干嘛惯着他呀?”我竖起眉毛,“杨修夷一个月给你多少月钱?”
春曼看了湘竹一眼,低声道:“三两。”
“什么!”我提高了音量,“三两?他疯了啊!”
我时常跟师父四方云游,对于底层的杂役丫鬟们的工钱算是有一定的了解。通常客栈的伙计,包吃包住,月钱在三钱左右,也就是三百文。京城的大客栈里待遇好点,一般有六七钱。再者就是普通人家的丫鬟们,如果签过卖身契的,那给口饭吃就算不错了,是没有月钱的。雇来干粗活的杂役包吃包住,月钱可能连一钱都没有。好一点的是贴身丫鬟和随从们,看主人家的富贵程度。我迄今为止遇到过月钱最高的丫鬟,是陈素颜的那几个贴身小丫头,每人每月二两三钱。我给湘竹原先的月钱是五钱,也算是很高了,最后被我扣到了一钱二十文,但她每个月消耗二一添作五里的开销绝对有五六两银子了。光为她洗澡买的炭火就差不多有三四两了。
如果我没记错,杨修夷是花钱把春曼从穆向才手里买来的,说明当初春曼是签了卖身契给穆向才了。通常这样卖身为奴的情况,包吃包住就差不多了,一般是没有月钱的。但是春曼的月钱居然比陈素颜那几个小丫鬟都高。而且,春曼现在还没干够一个月呢,杨修夷竟就提前预支月钱了。
我细细的将春曼打量了一番,她虽没有湘竹漂亮,却比我好看许多,而且身姿颇有风韵,丰乳翘臀,除了皮肤粗糙和黑了些,其余都不算糟。她又踏实又能干又勤快,为人也仗义,比狡黠的湘竹好上数倍,如果杨修夷看上她,我不会觉得奇怪。
我忽然想起陈素颜卖的那个关子,她笑眯眯的说:“……杨公子却不要,非要花钱买下,并说了一句……”
她当时故意逗我,我也懒得寻根问底,现在一想我便明白了,以杨修夷的心高气傲,定是想自己花钱买来,再帮她脱掉奴籍。
左一个清婵,右一个春曼,他还真是艳福不浅,不过他能看上地位低下的春曼倒说明他还是有些眼光的,至少不是粗鄙的市井俗人,就这一点,跟他同门倒不算丢人。
我从钱袋里掏出银子递给春曼,不悦道:“你没事不要惯着卫真了,坏毛病都是惯出来的,他要多少你就给多少么?”
她低了低头,没再说话。
我看向队伍里的卫真,他一脸严正以待的模样,清澈的瞳孔紧紧的盯着葫芦口,不断瞎比划。我再转头看向小贩一旁的几样礼物,心下了然,问夏月楼:“是不是你看中什么了?”
她傻笑道:“卫真哥哥说要把那个香囊送给我。”
我叹气,走到卫真旁边:“我来。”
他诧异的眨着眼睛:“娘亲,你会吗?”
“娘亲?”半脸胡子瞪大眼睛,“你多大了?”
我随意的摆手:“一时解释不清,懒得解释。”转向卫真,“把石头给我,好好在一旁看着。”
半脸胡子忽然嘿嘿一笑,凑到我耳边:“这小贩可不是好糊弄的,隔空移物术他看得出来。”未等我有所反应,他拍了拍我的肩,“给我,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