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如崩,我哭道:“杨修夷,照顾好湛儿。”
“初九!”
云风呼啸,群山波澜壮阔,我想起好多人,爹娘,姑姑,小灯笼,十八,大哥,他们哭着,笑着,音容在眼前沉浮。
天地间似乎一下子静了,我听到裙袂在空中翻动的猎猎声响,忽然就想起了师公那首浮世谣。
云纤纤,花闲闲,风卷溪水水涓涓。凌霄汉,人间澹,浮世清欢绕流年。
好小好小时的一个秋夜,师公坐在桂树下笑道:“你们须知道,我们脚下的这方大地并非谁人所有,它凝聚着无数人的心血和苦功。这悠悠浮世是由无数英烈先辈的牺牲和千万黎民的自我造化方能成就,帝王逐鹿,建制立章定天下,奸人横世,良将除奸守太平。虽有旱灾水祸,地动冰雹,但苍生会自强不息,互助扶匡。就算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百姓仍会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我并不认为没了化劫和战鬼,这人间就会永远清平安稳,但仍希望,这世上再也不要有人遭受无谓的惊惶,再也不要有家庭承受生离的痛苦,也再也不要有人像我这样辗转流离,艰辛的活着。
迎面的风终于带来了几丝冰润凉意,我想回眸再望一眼杨修夷,但被及时忍住。
闭上眼睛,我迈出最后一步,身子跌落的一瞬听到杨修夷撕心裂肺的呼喊,脑中却响起一个笑声:“我姓田,我叫初九,我是师父刚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