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被人背了出去,曹琪婷也快站不住脚。见璋仙师可怕的尸首被人挖了出来,有人当场吐了,为这气味难闻的密室增加了一味调料。
密室没多久就安静了,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熬着,熬了一会儿。继续睡觉。
从阵法里出来是在一天后,他们离开时没有上封印,省掉了我一番力气,但是如何出去,我站在深不见底的甬道里时彻底傻眼了。
以中天露粉浇汁的洞壁将整条甬道照的敞亮银白,两端却是黑漆漆的一个圆洞。不仅如此,它还纵横交错着无数甬道,更惨的是,这里没有石头,什么阵法都用不了。
我随便捡了个方向。越往前走,甬道两旁关押的怪物越多,在密室中盯着我,透明的晶壁挡住它们,却挡不住它们的低吼和仇视的目光。
我的头皮发麻,背脊发凉,举步维艰。
有些妖怪已幻化出人形,双手抄着。冷冷的斜睨着我,有几个人张口叫我,我尽量不去理会。
这时候特别想念一个人。花戏雪。
那只俊美,妖孽,笑起来能嫉妒死人的臭狐狸。
我继续往前走,没有半点适应,每次有妖怪吼一吼,我的腿就抖一抖。这不止是恐惧,这还是诅咒。乐家先人对月氏一族的诅咒。
不知走了多久,又出现了一个分叉口。我在这里稍稍歇息,右手旁一个成了人形的鹿妖忽的说道:“你找出去的路?”
我没敢理她,她一笑:“你已经是第三次经过这边了。”
我一愣,惊讶的抬头,她笑得更开心了:“被我说对了?”
她往另一边指了指:“去那吧,上去就能到了。”
“不敢?”
我往那边看了眼,点了下头:“谢谢。”
循着方向走去,真的看到了一个上坡出口,隐匿在一个书室的书柜后,极不容易察觉。
我将书柜拉了回来,转身跑回去,气喘吁吁的望着那只鹿妖,她恢复一只麋鹿的模样,慵懒的趴在地上舔着前蹄,见到我后站起,顷刻化作人形,朝我走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有些好笑:“指个路罢了,还劳你回来一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来,定定的看着她,忽的一愣:“我是不是见过你?”
“见过我?”她抄起手,靠在墙上,上下打量我,“我十二年前就被捉来了,看你不过十五六岁,你在哪见得我?”
“十二年前么……”
她很喜欢笑,忽的凑来:“你猜我今年多大?”
妖怪的岁数根本猜不出来,我摇头:“不知道。”
“我两百零九岁了。”她哈哈一笑,“要不要叫我鹿太奶奶呢,小毛孩,快回去吧,省得迷路了你爹娘,哦不,你师父着急。”
我仍是看着她,既熟悉又陌生,她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我一番,悠闲的变作了一只麋鹿,慢悠悠的回去趴着,一点都不像一只被关在牢笼里的妖怪,这般惬意的模样更像是在和风丽日下吃草散步晒太阳。
从书室出来后,我脑中仍在想着那只鹿妖,四周乱哗哗的,忽然静下,我抬起头,茫然的望了一圈,仍是一条长廊,但是站满了人,都是男人,有些上身裸露着,只穿着一条裤衩。
他们齐齐的望着我,我眨巴眼睛,几个男人忽的大叫,将手里的脸盆砸了过来。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往书室跑了回去,却发现那书柜设计的巧妙,只能从里面打开,不能从外面拉开。
乱哄哄的声音追了过来:“见鬼了,哪来的女人啊。”
“我看她腰牌好像是个弟子。”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不是说女人进不来么。”
……
我趁乱又钻了出去,廊道两旁皆是房间,忽的有人拉住我:“阳儿?”
“二哥?”
方笑豪诧异的望着我,身旁站着两个面貌温润的男弟子。
“你怎么在这啊阳儿,周薪不是说你……”
我看向身后:“先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一个男弟子一笑:“这位师妹急忙的跑哪儿去?”
我转目看向他,他眉梢一挑:“怎么,不认识我了?”
方笑豪疑道:“常秦,你认识她?”
“很眼熟嘛,不久前见过吧,有没有?”
“有吗?”
他无奈的笑了笑,看向一旁的男弟子:“常风,这几天你跟我一起,你见过她没?”
另外一个男弟子笑他:“你是眼见的,还是梦见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吗?”常秦疑惑的看着我:“真的很眼熟……师妹,你仔细想想,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看向那些没再上来的男子,再看向他,将他好好打量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我仔细想想,我们真的没见过。”
对于我这张看个十次都不一定有印象的脸,他竟然说眼熟,但是他一点都不像装的,不是那种套近乎。
我不再理他,看向方笑豪,认真道:“二哥,千万不要说见过我,尤其不要和小思说,以后我会写信给你们解释的,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