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噗哧’声响过后,蒋、沈、杨三人滚落在泥水之中。东野为民仍未停手,双腿一夹,胯下雄狮再度跃出,直取一旁空手的姓杨之人。还未等他手中大锤击落,却听‘敖呜’一声惨叫,胯下雄狮已一口咬断了那头斑点金钱豹的脖颈,那姓韩之人登时跌落,象前番三人一般,滚成一个泥猴,东野为这才停手。原来他的座骑赤睛雪鬣狮极为聪慧,见他方才三锤落下,却只取了双角黑背犀、吊睛白额虎、金毛北极熊的性命,已猜出他冲向最后一人是想要灭杀他胯下的座骑金钱豹,便抢先出口,咬死了这头豹子。
今日虽事突然,但东野为民心中早已知晓今日之事不能一战定功,心中已定下方略。先,要一战立威,让这观战的内卫府骑士胆寒;其次,最好不要在上千上面前杀死自家人族同胞,以免落人口实。因此选的方案就是杀死内卫府四杰的座骑,既能立威,又防止后续再起争端时,四人还有追踪袭杀自己的能力。当然,他也不是那么死板,如果真的危及到家人的安全了,那就只好大开杀戒了。
见那头斑点金钱豹已死,东野为民这才停下手来,去看三百步远处,刚才出声喊他停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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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一将分开挡在前方的内卫府骑士,纵马而出。只见他左手提一杆铁枪,骑着一匹极瘦的独角鳞蹄马,一身银色盔甲,脸庞瘦削,颌下几缕山羊胡灰白相间,年约四十余岁。及至近前,已将手中铁枪横在鞍鞯之上,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道:“民帅安好!别来无恙!”
东野为民微微一笑,道:“镇军将军,你也是来拿我的么?”此人正是满州府五品镇军将军仲长千勋。
只见仲长千勋再度施礼,道:“下官有上命在身,不得不来。此前并不知是大司马调派军马,竟然是要来拿民帅的。之前下官率满州府军在外围听令候命,听得内圈里,内卫府骑士惊声高呼,因此前来观看,方知今日是要来拿民帅的,请民帅恕罪!”
东野为民又是微微一笑,道:“嗯,大司马令你等拿我!他是怎么吩咐的?”
仲长千勋又是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道:“大司马并无军令要我等捉拿民帅。军令仅是要求满州地方守备府军以及边军,协助内卫府,抓捕魔族谍探余孽。若是涉及到五品以上文官武将家人的,只可好言劝说,不得动粗伤了其家人。”
东野为民又道:“大司马真的说过,不得伤害五品以上文官武将的家人?若是内卫府用刑,又该如何?”
仲长千勋毕恭毕敬地答道:“大司马有令,内卫府不得对牵涉此案五品官衔以上的家人用刑。”
东野为民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么说,这一次,魔族谍探案涉及的官员很多了?”
仲长千勋施礼答道:“的确如此,单只满州府内,就抓捕无数。下官这些日子一直在协助内卫府办理此案。否则,若是单单接到军令来到这边围捕抓人,定能想到今天这队人马是冲民帅而来。”
东野为民沉吟不语,仲长千勋候在一旁,不敢打扰他思考,静静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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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顷,东野为民直视着他,开口道:“大司马熟读史书,莫非是以为我以不争为争,其实是以彼之心度我腹也!”
仲长千勋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道:“大司马乃是我人族领,我北齐国最高军事统帅,末将不敢在三军阵前擅自妄议大司马治国理军方略,请大将军见谅!”
东野为民浑不在意,冲他摆了摆手,长立起身,站在雄狮背上,高声喝道:“三军将士,内卫府军士,各位暂且安静,听我一言!”
他这一声大喝如雷贯耳、声震八方,四面旷野的数千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聆听他有什么话说。
东野为民环视一圈之后,仍是高声喝道:“我有几句肺腑之言,请各位将士听到后牢记,转述给大司马、大司空听。”停顿了一下,见数千将士均是聚精会神地在听他说,继续高声喝道:“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自始至终,我~,人族北齐国大将军~,东野为民~,其实并无争夺下一任大司马之心,此心如天之昭昭,地之眇眇,人神戚戚。如今,或有人猜测我是以退为进,心中所想策略大概为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夫唯不争,天下莫与之争。我今天请诸位~,转告庙堂之上这么胡猜乱想之人,如果你真是这么想,那么,你们就彻底错了!对于我~,东野为民而言,不争,确实就是不争,我真的没有争夺下一任大司马之心。如今朝中或有人耽心我威胁到他的权利,或有人担心我妨碍他继任下一任大司马,于是便五次三番,三番五次,为难于我,还波及到我的家人。须知,在我心中,家人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高官厚禄也好,功名钱财也罢,相比我的家人,犹如灰尘泥土一般。我希望,今天这种为难我家人的事情已是最后一次,今后再也不要出现这一类事情。嗯,我要说的话就这些,请诸位牢记在心,回去转告给你们的上官,并最终转告到大司马、大司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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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为民的话语已完,旷野里仍是悄然无声。这数千将士,大多只识得几个字,更别说读过多少诗书。好些人听到他所说的‘不争’和‘争’,已觉这几个字绕来绕去,完全给绕糊涂了,不太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记住了一句,他并无争夺下一任大司马之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