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王氏见了韩氏的神情之后,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韩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被老太太王氏一问,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她支吾了半天,方道:“媳妇看着此画倒像是父亲大人书房中收藏的那副‘竹翠美人图’。”
她此话一出,连老太太王氏也慌了,赶紧俯身从柳珂的手中接过那柄团扇。
细细的看了之后,不由大为震惊。
那里是看着像,明明就是!
老爷子柳家福虽然从没有考过功名,可是却也是读书人,而且酷爱画美人,当然也喜欢收藏一些名家之作。
这幅“竹翠美人图”虽然幅面不大,却因是一位佛家大师所画,为柳家福的最爱。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将这件藏品做成了扇面。
敬嬷嬷听了韩氏的话以后,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她明明拿的是柳珂画的画儿,怎么会变成了老太爷的藏品?
依着柳家福的脾气,知道她拿了这幅美人图给别人,还不活剥了她的皮。
柳珂看着她们神情的变化,歪头对着敬嬷嬷嘴角往上一翘,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
敬嬷嬷一下意识到自己是被柳珂反摆了一道。
不由大为懊悔,她怎么就那么粗心呢。
其实就算是她心细如发,也发现不了自己拿错了。
因为柳珂原来画的那副便是临摹的此画,虽然依着柳珂的画技不足以乱真,可是糊弄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婆子却是绰绰有余。
此时,只听老太太王氏冲敬嬷嬷喊道:“你好大的胆子,不但偷老爷的藏品,被发现了之后,还要编这样恶毒的谎言,污蔑自己的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此人罪大恶极,不能留了,将她带下去。”
敬嬷嬷在柳府呆了不是一年两年了,自然明白老太太王氏这个“不能留”是什么意思。
她想喊冤,可是却已经被人堵上嘴带了下去。
老太太王氏看着已经损坏的团扇,对柳珂嗔怪道:“怎么这幅画会在你的房中,既在你的房中,为什么不好好收藏,又让底下的人摸到。”
柳珂满脸的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小声道:“祖父见孙女喜欢此画,经常去书房临摹,便命人做成团扇,让孙女收藏,孙女爱不释手,日日拿在手里观瞻,却没想到竟给它惹了祸,刚才孙女见祖母气势汹汹的走来质问与人私相授受之事,便没有来的及讲明,现在画已被毁,若祖父问起来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老太太王氏看了一下手中的“竹翠美人图”,叹口气道:“这件事要怎样交付?少不得又得我去跟老爷讲明此事了。”
其实柳珂明白老太太王氏的意思,在这个家里,除了柳珂,柳家福谁都看不上。
柳珂自小便能变着法儿的讨他喜欢。
柳珂的画便是柳家福手把手教的。
不过现在的柳珂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装作没有听出老太太王氏的意思,抿嘴不言。
老太太王氏见了柳珂的样子,也真的以为她是吓坏了。
毕竟不管柳珂平日里多么聪慧,到底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子,遇到今天这样的事岂能不心惊。
想到这里,老太太王氏安抚了一下柳珂,又道:“以后多长着些心眼,别对下面的人过于宽厚了,不然他们便会有恃无恐起来的,倒时候还是你吃亏。”
柳珂一一称是。
此时,在老太太王氏身边伺候的王嬷嬷回来复命了。
老太太王氏便带上被毁的团扇起身离开了。
柳珂将老太太王氏和韩氏送出了秀竹园的大门,目送她远去。
她们走出不远,柳珂听到老太太王氏对韩氏道:“以后不要听风就是雨的,今天这件事若是传到了外面,我便唯你是问。”
韩氏连连称是。
听到这里,柳珂回了自己的卧房上床睡了。
此事虽然暂时过去,不过老太太王氏却没有打算就这么了事。
一个婆子怎么会想起去偷柳珂所用之物?
而且选在韩氏巡夜的档口往外传递,并称柳珂与人私相授受?
为何她别家不说,偏偏说出了齐家的公子?
这齐家又与此事有何关联?
在博陵郡,不是老太太王氏托大,还没有哪家敢随便的动柳家的人。
这个齐家凭的什么?
是这个齐公子无知无畏还是另有隐情?
闺誉对一个女子来说何其重要。
若是柳珂闺誉被毁,便只有自行了断或出家为尼,再不然便是嫁到齐家!
老太太王氏一下猛的想起了一件事,她心里一沉。
她回到慈心园之后,见柳家福还没有睡,便将下人们屏退,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了。
柳家福,今年五十有六,身形略瘦,不过精神矍铄,略有些皱纹的脸上,既带着读书人的儒气,也有着生意人的精明。
他爱读书,却不喜功名,认为伴君如伴虎,不如做生意来的自在逍遥。
所以他便留在了博陵郡打理柳家的恒产,有时闲暇了,便四处游历。
柳家福一听他的“竹翠美人图”被毁了,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们竟然毁了我的美人图,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可是衍戒少有的美人图,他这辈子可能不会再画美人了,你怎么赔我?”
说着气的吹胡子瞪眼,不停的在原地打着转。
老太太王氏见了之后,脸色一沉道:“是你的画重要,还是珂儿的事重要,现在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