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面旗很不显眼,上边什么都没写,单纯地只是一面作为打信号时用的令旗。但是即便如此,此时此地,王保保却也是忍不住一阵的心虚,生怕引起杨、傅两人的注意。
“少将军!前有杨、傅挡道,咱们该怎么办?”
王保保的亲兵抓住了几个从前边逃回来的溃卒,送到马前。王保保问道:“尔等可见大帅去了何处?”
这几个溃卒不认识王保保,这会儿王保保身边又一面旗帜没有,更没人知道他是谁了。不过,只看这一众人穿着的铠甲,却也知非是常人。几个溃卒仓皇地回答道:“前边有红贼挡路,城里接应的人马出不来。大帅转往东边去了!”
“你们几个是从前边逃过来的,想来刚才是去冲红贼杨、傅的阵了?”
后有追兵,前有拦截。这几个溃卒狗急跳墙,刚才确实是在他们上官,一个百户的率领下,企图冲开杨万虎、傅友德的截击。但是却没料到,根本还没有冲到近前,这个百户就被傅友德的手下一箭射死了。
没办法,他们只好又狼狈逃回。
问得清楚,王保保勃然大怒,抽出刀来,架在一个溃卒的脖子上,斥道:“腌臜泼才,胆小如鼠的东西!你们的上官被杀死了,你们居然就没胆量去为他报仇么?便这么连滚带爬地逃回来了?……,若是个汉子,便且随俺再往前冲阵。左右不过是个死,有甚么值得害怕?”
几个溃卒面如土色,只管连连磕头求饶。至若再去冲阵?却是半分胆子也无了!乃有甚者,被刀架在脖子的那个竟然被吓出了尿,软成一团,瘫在泥中。
眼见如此,王保保心中一片冰凉,知道部队已经没有了士气。没有了士气的部队,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有一个将校说道:“少将军,各部已经奔溃,士卒俱无斗志,已经指望不上他们了!既然大帅已往东去,不如咱们也追上去?”
“追上去?”
如果追上去,如果也往东去?王保保展目远望单州城池,这一座城,怕是就要保不住了。可是,不追上去,不往东去,又能怎样?那将校说得不错,士卒皆无斗志,想要指望他们杀开道路,的确已无可能。
他又说了一次:“罢了!”手起刀落,将这几个溃卒的脑袋悉数砍下,拨马转走,径往东去了。
……
大半日苦战之后,燕、吴两军迎来了胜利。
在高延世、胡忠、柳三、杨万虎、傅友德诸将的截击下,单州城里的敌人最终一个也没有能杀出来。
战场上的万余元军星散逃溃,除了一些侥幸逃出生天的,剩余存者多半投降。当然,也有不肯投降的,然而在局势一面倒的情形下,这些人的下场不言可知。
夜色笼罩大地。
入夜后,整个的战场渐渐归入平静,只有少数地方,不时还有点小规模的战斗爆,但很快也都相继结束。
……
燕军。
中军,帅帐。
刚从战场上退下来没多久的赵过来不及休息,接着开始处理军务。
一道道的军报送上来,他或手批,或下令,有条不紊进行战后的善后工作。
“报,大人。综合各营军报,战场基本已经肃清。单州周边二十里,已然全部落入我军掌控。”
“报,大人。北城门外,城中鞑子阎思孝部已经全部龟缩退入城中,攻城的道路已经被开辟出来。只要主力休整妥当,随时都可以开始夺城。”
“报,大人!鞑子主将赛因赤答忽、王保保两人的去向已经探知分明。他两人逃去了西南边的楚丘。”
一直伏案上批阅军文的赵过抬起了头,问道:“楚、楚丘?”
楚丘位处单州西南,相隔三四十里;北边四十里外是成武;东南二十多里外是虞城。虞城,是济宁路最南边的一座县城,再往南去,没多远便是黄河。过了黄河,就是河南。
“正是。”
“怎、怎么逃去了那里?上一道军报不是说,他、他们逃往东去了么?”
“因有高、杨、傅诸位将军截击,故此赛因赤答忽与王保保无法入城,只有东去。但是在路上,他们遇到了羊角庄鞑子的败卒,两下汇合一路,又收拢了些许溃卒,然后转往西南,去了楚丘。”
潘贤二正在边儿上协助处理军务,听见这话,也抬起了头,说道:“楚丘小城,他们逃去哪里,肯定是守不住的。”
“不错。所以根据小人等的估计,最多明天,他们应该还会继续逃遁,最终的目的地很可能会是成武。”送来这道军报的通政司官员。打仗不可没有情报,因而在军中也有通政司的人随行。
“大人,成武的鞑子虽然已被杨、傅两位将军击败,但是实力并未损失。若是被赛因赤答忽、王保保逃去了成武,再加上羊角庄的败卒,或许仍不足以守城,但是再想要将之生擒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赛因赤答忽、王保保,都是察罕军中的重要人物,绝对不能看着他们在眼皮子底下逃走。若能再将之生擒,这一场胜仗才叫完美。
并且,还有一条:如能抓住他们两个,或许单州不用去攻打,阎思孝自己就来主动投降了。而反过来,若是被他们逃去成武,成武驻军加上羊角庄的败卒也还有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