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颜淑容以诗明志。
她到底是圣人苗裔,虽说其年岁也不太大,只有十六七岁,其实也正在天真烂漫的时候,不过却因为素来的家教,这“妇德”两个字,却好似便是早已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一样。尽管邓舍也还没正式迎她入门,但是既然册封的令旨已下,她自然而然地便也开始以此来要求她自己了。
也许是她确实家教优良,又也许是她对邓舍还没有太多的感情,又或者根本就是因其年岁尚小,情愫未开。再又或者是她本人性格所致。相比罗官奴的娇憨,相比王夫人的小意,她的性子,更多的是清淡一路。
总而言之,不管是出自何种之原因,西施所愤愤不平者,她却倒是真的毫无半点感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龄到了,嫁人就是。嫁给谁还不都是一样?至于嫁给的夫君,会否对她好?又是否会偏心与别人?说实话,就现在来讲,颜淑容还真不在乎。她也完全就没有想到过这些。
当然了,她虽性子清淡,却也不是木头人。
要做新嫁女,马上就要成为他人妻。难免也会有些忐忑和不安。又也许?在她还没有觉的意识深处,她也是有那么一点兴奋和憧憬的?毕竟,不管怎么说,燕王殿下,也还足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少年英雄。
话说回来,燕王既可足称英雄,人又皆言“日久生情”。
那么,又或者可以由此推断,她现在那还没有觉醒的情愫,她现在那还不知“酸”为何物的少女情怀,在真正地嫁入燕王府后,会不会也渐渐地随之有所改变?这却非她如今可知,也更非外人可知了。
颜淑容是诸女中最为淡然的一个,而若说心情最为复杂,则非王夫人莫属。
王夫人早有自知之明,晓得邓舍不会立她为“正妃”,能得个“嫔”,她其实已经非常满足。然而,既有做过“扫地王”“王妃”的经历,虽说王士诚的这个自称“扫地王”更像是个匪号,但是,怎么着也总是个“王妃”。忽然之间,一下子沦为妾室,却把主位让给了年才十五六岁的罗官奴,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少不了失落,少不了幽怨。颜淑容揽镜自照,看到的是“花容月貌”;而当她揽镜自照,看到的却是不再“风华正茂”。
在所住的小院中,王夫人手拿罗扇,只引了三两婢女,行至假山池塘之畔。天光明亮,风正轻寒。有一个婢女展开软褥,铺展在池塘边儿上的一个石椅之上。请她落座。王夫人穿着一袭宫装,裙裾很长,一直拖到了地上。她用一手按住胸脯,由婢女扶着,慢慢地坐下。微微一笑,说道:“岁月不饶人。这才没走几步,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她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只是长年累月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很少运动,所以体力上有些不足。
婢女机灵,回道:“娘子正是好时候呢!上次殿下来,奴婢伺候娘子安寝。殿下不是还夸您,说您越来越味道了么?”学邓舍夸奖王夫人的话,“‘十五六的小姑娘稍嫌青涩。像娘子这样的,最是风情万种。’”
她们这些婢女之流,整日待在后院,服侍主人,伺候邓舍,一年也出不了两次门。等闲更是见不着外人。要是唯一可常常见到的男人,也就只有邓舍了。是以,就像是颜淑容的那两个侍女一样,一天到晚,她们的心思里除了主人,就是邓舍。邓舍随口说一句话,就能让她们记住好久。
说话的这个婢女,也算是王夫人的旧人了。从她初来益都起,就是由这个婢女带班伺候的。丫鬟也分高低,这个婢女就是一个“大丫鬟”了。因此,说起话来,较为随意。
王夫人笑道:“前不久,颜家小姐来,与咱们同住后院。我见过她的丫鬟们。其中有一个叫西施的,嘴巴真利。你呀,我看也快赶上西施了。净是挑些好听的话,说来给我听。哄我开心么?”
“要说哄您开心,也不是奴婢,是殿下。奴婢没读过书,可说不出‘风情万种’这种文绉绉的词儿。”
旁边又一个婢女接口,说道:“不但‘风情万种’,殿下那会儿不是还说了另一个词儿么?说什么‘爱’什么‘不’什么的?”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懊恼,“哎呀,奴婢可真笨!连个词儿都记不住。”
王夫人俏脸微红。随着这两个婢女的一唱一和,她失落、幽怨的心情略有开解,不由回想起了邓舍夸奖她的那一幕。
正是画罗金翡翠,香烛夜正红。邓舍前院宴请了臣下们归来,带三分酒意,似是先去见了罗官奴,然后方才转来的王夫人房。当时夜色已深,王夫人以为邓舍不会来了,刚刚换下衣裙,只穿了一条黑丝的肚兜,披了一件轻薄红绡,正坐在镜前卸妆。室内烧的有香炭暖炉,倒是也并不觉得冷。
蓦然在镜中,瞧见了邓舍的笑脸。
不等反应过来,一双手已插入肚兜,从后边寻上了她的*。王夫人的体质本就敏感,又更近月来常受邓舍的雨露滋润,自然便就越的敏感了,打了个颤,忙去抓邓舍的手,娇嗔地说道:“殿下!”
邓舍却是雅兴,看半裸卸妆的镜中美人,随口赞道:“真真雪胸鸾镜里,好一个镜中蝉鬓轻。”调笑她,又道,“娘子的这身皮肉,本就细嫩。最近莫非是又用了甚么物事?怎么才几天不见,感觉却就越*了?”
“殿下醉了!”
邓舍哈哈一笑,放开了手。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