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灭倭势》,《满堂灭倭势》。哈哈。好,好!”
王士诚趁着酒兴,随意而舞,没想太多。姬宗周巧言阿谀,马屁拍的震天响,拉出秦王破阵乐这样的舞蹈来比拟之。就算知道是假的,那也高兴。
他欢喜无限,志得意满,掣剑睥睨。
……
“昨日王士诚夜宴益都群臣,作剑舞,名《满堂灭倭势》。”颜之希约见鞠胜,两人密室对谈。
“你怎么知道的?”鞠胜微微惊讶。
“我自有消息来源。以柔,咱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燕王钧令,命你我推动益都文苑,要求两日内,至少向王士诚献上三十篇对《满堂灭倭势》的颂扬、歌赞之辞。文也可,诗也可。——,总算到了燕王用的着咱们的时候,以柔,这不就是立功的机会来了么?”
鞠胜依然不解,问道:“叫咱们拍王士诚的马屁?燕王此令何意?”
“叫咱做,咱便去做就是。燕王高瞻远瞩,他的用意,吾也不太清楚。这也不是咱们能够猜度的。且待日后,必能知晓。”
颜之希兴奋的话语带了颤抖,等了多日,总算见邓舍有所动静了。为了坚定他的信心,邓舍允许李生对他讲了些海东的内情,他因而对海东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清晰、更是深刻地认识,对邓舍必胜的信心也就因此更加地足了。
尽管邓舍前日派人与他传话,说因随事态的展变化,早先告之他的行动计划或许会有改变,然而不管如何,只要开始行动,胜利难道还会远么?即便失败,对他来讲,也没什么损失。早在数日前,邓舍就通过关系,悄悄地把他的家眷、包括颜淑容在内,悉数转去了海东。
或许邓舍的本意是加强对他的控制,但就颜之希而言,他反正死心塌地投靠邓舍了,对此也并不在意。没有了后顾之忧,他更开足马力,见过鞠胜,随后奔波城内,又接着见了国用安等人。
这些人皆饱读诗文,泡制出些歌功颂德的东西出来,简直易如反掌。接下来的几天中,经过他们巧妙的引导,《满堂灭倭势》即顺顺利利成为了益都文人、儒林,士子间舆论的重点。甚至,渐渐地开始向下层百姓波及,不论益都何地,凡有人聚集之处,谈论最多的话题无不是王士诚的这一场剑器舞,并及由此延伸开来的“武功卓著、前程远大”等等。
所有的人,有些是故意,有些是受了引导,总之,他们似乎全部忘记了,真正剿灭倭寇的到底是谁。
……
“舆论已经造成。佟、杨、郭诸将这两日来,凡有宴请,亦皆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联手进攻大都上引。并按照主公的吩咐,隐晦许诺,若益都愿意参战,则外援之事可交我海东负责,请他们尽管放心。”
“益都诸将有何反应?”
“如今益都上下,对王士诚的赞颂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连带益都诸将外出,街道上也往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对他们翘大拇指。他们从没受到这样的待遇,一个个与有荣焉。老成持重的少,骄傲恣纵的多。”
“田家烈近日有何异动?”
“闭门不出。”
邓舍与众人相对一笑。益都的舆论突然出现一面倒,无论先前支持不支持王士诚的,全部众口一词地颂扬歌唱,料来田家烈定然如坠云雾,摸不清头脑,搞不明状况。闭门不出,那就对了。
邓舍拍板决定:“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就按潘大人的计策,调走田家烈之事,立即着手施行。”
掀起对王士诚称颂的益都舆论,本即为说服王士诚出军的前奏。此之谓:“先骄其志,后动其意。”潘贤二的计策是:借舆论的推动,一石二鸟,先使得田家烈莫名其妙,然后由刘杨出面,提出“大胜之后,不可没有阅师。海东水师久慕王士诚威名,希望王士诚能拨冗,与邓舍一道,亲赴海边参与检阅”。
每逢大胜,必有检阅,此为海东惯例,益都也常常如此,这借口用的天衣无缝。王士诚很难找到拒绝的推辞。就王士诚的性格来看,他也不会推辞。但是,田家烈既然疑心邓舍有诈,那么在他摸不清状况、疑云重重的情况下,闻讯后肯定会出面阻止。阻止的原因不外乎“邓舍有病”,待邓舍病好后再说不晚。
然后,海东方面再以邓舍的口气,奉书王士诚:先感谢田家烈的关心好意,接着痛快接受田家烈的建议,暂时就不去阅师了。不过,海东水师为助益都远道而来,艰苦奋战月余,今终获胜,不予理会的话,似乎不妥。怕会伤水师之心。所以,他打算派个人,做为代表,不日赶赴海边,代为检阅。
王士诚听了,会有何反应?
有了“海东水师为助益都远道而来”这一句,他铁定不会不理会,必然也会干脆与邓舍一样,派个人随行往去,代为检阅。按道理讲,他就算派人,百分百也会派个军中要员,续继祖的可能性最大,还是搬不走田家烈。
但是没关系,邓舍虽身在益都为客,说到检阅水师,他却是当然的主。佟、杨、郭诸将,他一个不派。带来益都的臣子里,罗国器官职最高,邓舍就派他臣。如此一来,王士诚会派谁随行,呼之欲出。
……
邓舍病后第六日,遣罗国器往去海边,检阅水师。有地主之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