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过,耿毅似乎终于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心中奔腾不息的冲动,顿了顿后,只是从牙缝间好半天吐出了几个字:
“你妄想。。。”
而窦齐这边,一看耿毅和耿乐二人反应愈加激烈,居然根本不吃自己平时无不得手的这一套,不仅如此,耿毅这家伙更是大有随时抽刀之势。。。
看起来有些心虚的窦齐,忍不住用余光瞄了眼耿毅的腰间,只见,那柄正被握于掌中、微微颤抖着的环首刀上,昨日匈奴人的斑斑血迹依然醒目刺眼,而那刀刃在其主人的克制之中不断发出低沉的抖动与颤音,更犹如野兽猛扑前的“低吼”一般,似乎早已饥渴难耐,正渴望着再一次舔舐新的血液。。。
在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几滴冷汗后,窦齐只得又退后了半步,似乎也是怕耿毅一时冲动后真豁出去、把自己当场一刀给砍了。于是,只能在小心翼翼地退到相对安全的一步外后,看其余众人都还没有注意到这边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窦齐这才再度不屑地瞥了瞥眼前的耿毅和耿乐二人,嘴上却仿佛是喃喃自语般不依不饶地狠狠说道:
“哼,你们这些耿家人,真是一个个全都是死脑筋!依本主簿看,连护粮队那些一心返乡的糙汉子,都比你们这些姓耿的要识时务得多!知道个能屈能伸、什么时候该装怂保命莫逞强。。。得,你小子既然嘴巴硬,那就马上等着瞧吧!辰时一到,本主簿就要当面治你个口出狂言、虚报军情之罪!也别盼着你们的校尉大人能够保得住你,若是他真的胆敢徇私袒护,大不了我一纸书状告到都尉大人那里去!到时候,就连你们的校尉大人,尚未上任,就要先在众军之中落下个管束不严、徇私护短的名声!哼,你自己好好掂量,看着办吧。。。!”
说罢,耿毅抿着嘴又看了看耿毅手中那血迹模糊、甚至还沾着几缕肉茬子的环首刀刃,与依旧不肯服软低头的耿毅与耿乐二人,悻悻地撇了撇嘴后,便洋洋得意地顺势又踱步走到了更远处,开始百无聊赖地在一旁恨恨地等候着辰时的最后到来。
“这家伙,竟然如此欺人太甚!”见窦齐走远了,而其他人也未留意到这边暗流涌动的微妙动静,耿乐率先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而耿毅则一言不发地默然站在原地,与耿乐不同的是,仿佛被窦齐方才的那番话击中了某处软肋一般,耿毅愣愣地陷入了沉默,甚至丝毫没有感觉到从掌心被指甲戳破流血处的传来阵阵痛感。。。
在耿毅此刻的脑海之中,似乎一遍遍地回想着窦齐方才说过的那几句话:
治你个口出狂言、虚报军情之罪。。。!
大不了我一纸书状告到都尉大人那里去。。。!
到时候,就连你们的校尉大人,尚未上任,就要先在众军之中落下个管束不严、徇私护短的名声。。。!
如同触动了某根神经一般,在耿毅那依然愤恨交加的表情之间,似乎又隐隐带着几分悔不当初、追悔莫及的自责与迷茫。。。
自己当初为何非要逞强、撑面子,说出那番话呢。。。?!
而事以至此,这个不大不小、却完全可以大做文章的把柄,落到了窦齐的手里,自己,又该如之奈何呢。。。
正在耿毅陷入无限痛苦的悔恨中时,耿乐也忧心忡忡地攒着眉头,脑海间飞速地考虑着对策。而就在这个时候,心神不宁的耿乐无意中的一瞥,竟忽然发现了颇为蹊跷的一幕:
不远处的窦齐,似乎有什么新的发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既没有焦躁地只是等待着马上到来的辰时打更声,也没有继续朝着耿毅这边不依不饶地撇眼,令耿乐感到颇为不解的是,这个令人恨到牙痒痒新任主簿,此刻,竟然将他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军吏范羌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不停。。。
而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似乎察觉到被其注视的军吏范羌,也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不仅立刻变得有些局促起来,甚至极为罕见地听错了一名西凉年轻士卒的名字,赶紧忙不迭地又用刀笔在竹简上作着修改,而且,范羌那忽然变得有些怪异的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时不时地总在用余光朝着窦齐的位置留意着什么,但是一旦遇上窦齐投来的目光,又立刻心神不宁地赶忙躲避着回过头去。。。
细心的耿乐望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心底似乎有种强烈的感觉:难道,窦齐和范羌这两人之间,有着什么神神秘秘的关系不成?
这两个本应毫无交集的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