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明其理,但在这个家主面前,纵有百折不挠的精神,那也是百搭,文二扰着头道:“这个嘛,我倒是不知道,但谢家除了谢小姐,大概就是谢岚和谢齐方资质高些。秦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秦牧阳和秦佩斯两位。”
这样的安排,几乎跟慕容问道想得如出一辙,点点头道:“是了,我猜也应该是这几位,只是这几位中,秦牧阳倒是有几分天资,他家是这边杏花村的吧?”
想起那小子,确有几分精神,文二点头道:“没错,那小子就是杏花酒家老板娘的儿子,说来也怪,一个女人家,带着一个小子过活,居然也能培养出这等人才。”
喜欢喝酒的人,容易把他当成命根子,慕容问道刚好便好着一口,所以,想到秦牧阳,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酒,在云阳城,这饭菜,绝对属于天香楼可口,但酒嘛,除了杏花酒家,再无人能出其右,站起身笑了笑,道:“杏花酒家的酒倒是醇香得很,秦牧阳那个小子也见过两三回,听他谈吐,精神气魄,倒是落落大方。”
文二是街边摸爬滚打惯了的,整个云阳城,上至那个太爷生日,下至那位闺秀模样,可谓是一清二楚,想也不用想道:“那小子我也见过几次,待人真诚得很,只是小孩子家没什么城府,近两年谢、秦两家在江南大势招募年轻才俊,为的是过我们慕容世家。本来这招募应该是公平竞争,但两家手下为了敛聚私财,只要富裕人家出几个酒钱,就肯纳进家族之内。秦牧阳选进秦家倒是经了几分波折,一来他自己不愿掏钱买路,二来那小子心气也高,说话总没个分寸。前两日还听说他在秦家闹了一场,在秦家家主面前给秦管家来了个下马威呢。”
对于这样身世的出身,慕容问道难得地露出些怜惜叹道:“噢,还有这等事。若他这次没有选上,只怕他在秦家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文二道:“可不是呢。”
即便是自己府中,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很难打理清楚,现在慕容问道更是束手无策,叹息道:“你先去吧,顺便让莫二去请腾龙阁的6师兄过来教教他们道法真诀,打坐引气的基本功。”
文二道:“是。”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背着手在厅中来回踱步。片刻,门外又有人来回事,说已经套好马车准备去城外接慕容白,慕容问道拒了,说要让慕容白多历练历练。
正自走着,厅内庞夫人转进来,给桌上的茶杯续水。
慕容问道抬头看看头顶,只见房间上端是一幅宣纸画的水墨画,只是那纸比宣纸深厚许多,画面铺开,刚好将厅中的房檐都遮住。
画上是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站在一座青峰下,手中拿着一把拂尘,白须飘然,双眼注视着青峰顶端,青峰前的一条溪流浅浅流淌。
画中老者神态悠然,可画边却没有作画者的留名。
这个家里的主梁骨,只要开始注视这幅画,便是心底埋着心事,庞夫人浅浅笑了笑,道:“你又有什么心事。”
慕容问道摇摇头,转头望着庞夫人,只见她双颊略显清瘦,淡扫峨眉,眼光流动,虽时常病恹恹的,却也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诉苦,心疼地拉着她的手,道:“多少年了,我看这画,你就知道我有什么事。”
同床共枕几十年,这些真挚感情,外人羡慕不来,庞夫人云淡风轻地抿嘴笑道:“谁让你有事时才抬头看一看你的师父,平时也不见你上上香。”
这个世间少有的师傅,现在剩下的,只是慕容问道深深的眷念,叹了口气,道:“师父早隐世多年,你我都不知他的去向,再者,师父平时常说,人身就是皮囊,生与死、功与名,只是方外之物。何必再给他焚些尘世中的青烟。”
丈夫一贯不遵循常规礼数,庞夫人自然心里清楚,点点头,端起茶杯递给慕容问道,自己坐在椅子上道:“道理虽如此,但人情礼数却也不该怠慢,好在没多少人还知道你有这么个师父。”
慕容问道打着哈哈道:“正是如此。你快进去歇息吧,这里空荡荡的风高,一阵倦怠了,又该不舒服啦。”
庞夫人也不答话,站起身来,转身往厅内走去。
铺开椅子旁裹好的流沙纸,倒点茶水在砚台上,拿起墨条研起来。
砚是好砚,上好的黄冈徽砚,墨是烟熏十次又除了尘的微墨。笔尖蘸满墨水,在纸上写下“摩坷经”三个大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