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了什么?”程越泽淡然得很,“我腿上的伤怎么来的?别人可以忘记,皇上也忘记了吗?”
“我有一年没见皇上了,他会不会后悔没见我一面?”
死到临头,还想要诓骗皇上见他最后一面?
林姑姑嗤声笑了,“你晋升先天了吗?”
程越泽沉默不语。
林姑姑胸有成竹地微笑道:“死了这条心吧,你没晋升先天,皇上见不见的有何区别?舍了一个程越溪,程家合族多活了这么些年,也赚够了。”
程越泽直视林姑姑极其寻常的脸庞,“皇上不怕程家留了后手?”
“怕。我才会来了。”林姑姑坦然跟程越泽对视,“你若是有后手,昨夜也该使出来了。昨夜没用,今日你没有机会用了。”
林姑姑忽然没了跟程越泽多说的兴趣,程家人眼高于顶,自认是世家门第高人一等,灭族就在眼前,还高大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她早不是昔日吴下阿蒙。
林姑姑直截了当地冷声道:“皇上圣谕:平安侯府感染时疫,秘密封府救人,病情发作太快,无一人得救。”
“今日午膳之前,平安侯府鸡犬不留。”
程越泽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安国公,哈哈大笑起来:“鸡犬不留!安国公府上是不是也要感染上时疫,步平安侯府后尘,也要无缘无故死绝了?!”
“放屁!”林姑姑厉声喝道:“你跟程越乾密谋毒杀皇上,死有余辜......”
林姑姑脸色变了,她转眼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国公,生怕安国公不知究竟,兔死狐悲,被平安候给蛊惑了。
就在这个瞬间,坐在摇椅上的程越泽突然发难,他猛地倾身向前,揉身扑向林姑姑。
左手闪过一抹暗光,袖箭抢先射出,直射林姑姑的前胸,箭尖上一抹暗蓝色的微光闪过,箭头上煨上了剧毒。
平安候伸直右臂,右手中忽然出现一抹雪白的亮光,袖剑夺目而出,直取林姑姑的咽喉。
他竟然趁着林姑姑分神之际,想要一击必杀!
这个小宫女犹如跗骨之蛆,一直对他死缠烂打,临死之际,他不杀她心气难平。
安国公先动了。
他手中的尚方宝剑来不及抽出来,他挥舞着剑鞘,迎着程越泽飞扑的方向直刺而出,刚猛无匹地硬怼了过去。
安国公一动,林姑姑身形也动了,她左手在腰间上一抹,一柄软剑击向她右前方的袖箭,‘叮’一声轻响,袖箭调转箭头向下落去,直射程越泽的下腹。
千钧一发间,林姑姑将自己右侧防守交给了安国公。
安国公没有让她失望,带着剑鞘的尚方宝剑,‘呛’一声抵挡在程越泽右手的袖剑上,硬生生向前硬推。
程越泽握住袖剑的右手吃不住力,猛地向后一缩,‘咔嚓’一声脆响,他右手肘关节脱臼,前臂骨穿透皮肤,断裂了出去。
程越泽痛叫一声,不等他做出其他反应,他后倾的身体被身后飞起的摇椅击中,沉重的摇椅带着他匍匐向下,一下子被压倒在廊檐上。
‘碰’一声重响,摇椅砸在程越泽的后颈身上。
‘啊’程越泽惊叫起来,僵硬地摔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林姑姑上前两步,伸出右脚踩在程越泽的左手上,脚下用力,程越泽哀声痛叫,又是几声‘咔嚓’脆响,他的左手骨头被林姑姑一路踩碎,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林姑姑和安国公警惕地放眼四望,神情戒备,冷静地等待着下一波攻击。
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来到,平安候府的影卫不见人影。
林姑姑哈哈笑了起来:“钱大监威名太盛,程家影卫全都不敢现身。程越泽,想不到你苦心经营二十多年,偌大的一个平安候府,连来救你的人都没有一个。”
阳光下,正院的花草树木在夏风中摇曳,没人答应她嚣张的笑声。
林姑姑低头看向奄奄一息的程越泽,低声嘲讽道:“程越泽,你有多久没有练功了?”
“呵呵,没想到你为了避开皇上的怀疑,居然放弃了武功一途。倒让我看走眼了,高估了你。”
“你愚蠢至此,也想肖想皇位?早知如此,早该替皇上收拾了你们。”
安国公垂下眼帘,程越泽的脸上出现了死灰色,那枚煨毒的袖箭,反射到程越泽的身上,毒性发作,程越泽马上就要毙命。
他低声提醒道:“平安候,想要救下府中之人,该说的话要赶紧说了。”
平安候府人口不少,算上程家子孙仆役和家兵家将,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程越泽若是愿意一人扛下罪责,其他人未必没有活路。
“冤枉!程家冤枉,老程家冤枉!”程越泽用尽最后的力气竭力呼喊:“皇上,臣冤枉!臣死不瞑目啊!”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林姑姑气恨地一剑刺穿摇椅,软剑穿透程越泽的心脏,程越泽口中吐血,顿时没有了气息。
冤枉个屁!
程家人早该死了,要不是皇上瞎了眼睛,忤逆先皇,被程越溪那个贱人给蒙蔽了,连明王都不该有。
安国公的眼光冰冷了。
程越泽临死还想要拉人垫背。
谁人冤枉了程越泽?皇上,还是他安志坚?
林姑姑抽出软剑,在程越泽身上擦了擦血迹,慢声对安国公说道:“有劳国公爷,今日仔细收敛了程家人,明日午时之前,封棺送出城去。”
“出城之后,找个无人的地方,直接用火焚烧毁尸灭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