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铁风见风无忧脸色不对,连忙松开了手,而风无忧竟似极为虚弱一般,撒手瞬间便坐倒在了地上。
一阵距离的咳嗽。
铁风虽说情绪有些激动,却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使什么力道,以风无忧那实力,绝不至于这么轻轻一抓便成了这副样子。
心中再多的怒与怨,瞧见了这眼前虚弱的有些可怜的老人,气也刹那消了大半,走上前,将他扶坐在一旁,颇有些惭愧的问道:
“风老……你这是?”
铁风不懂医术,不过在这近距离接触下,却也感受到,风无忧体内内力变得极弱,宛若一个不会武功的高龄老者,一阵风吹得凶了,怕是都要给他吹倒在地。
“唉!”风无忧缓缓地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阵,这才道:“上次那慈悲门戚伤倒是说得没错,那日一战后,确有些许伤势……”
铁风皱了皱眉头。
无论怎么想,能让这顶尖武学的宗师,而且是极擅医术奇学的宗师,化为这一碰就倒的虚弱老人,绝不是“些许伤势”便可造成的。
“可先前在那议事厅内,你不是还用了手段戏耍了那戚伤一番……难道说……”
“没错。”风无忧淡笑着答道:“靠着一些药物,短暂维持了些内力,再借助些小机巧便是了,呵呵。”
说罢,他猛一使力,却只是身子微微一抖,竟没站得起来,无奈之下抬手指了指:“铁风,帮我那里第二个抽屉下的药瓶拿过来。”
铁风依言而行,来回的路并不长,加起来不过十余步,可就这十余步,却走得仿佛是星河长路一般。
他有些搞不懂这身旁的老者。
在他想象中,执法堂的领袖,必然是个光芒万丈,刚正不阿,眼中容不得半点罪恶的角色。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老人有时伟岸的像个壮烈的英雄,有时狡诈的像个老成的阴谋家,有时刚烈的仿佛一个勇猛的战神,有时却又狠辣的像一只噬人的毒蝎。
种种矛盾的特质,正如这室内周遭整齐的摆设与地上一片的狼藉,那是一种极为矛盾的糅合,仿佛是光明和黑暗同在一体,如咆哮的海浪,一bō_bō冲击着他过往的认知。
让他竟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复杂的老者。
打开抽屉,那瓶子很好找,瓶身是奇异的油绿色,微微弯曲而细长的瓶身仿佛天鹅的颈,铁风不懂这瓶子为何要做成这般模样,但想来应该不是单纯的为了美而已。
走回之后,铁风一言不发的将那瓶子交付给老人的手中,风无忧颇有些吃力的拧开那软木塞子,一瞬间屋内便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铁风本能的缩了缩脖子,他还是第一次闻过这种味道的丹药,那仿佛是三伏天中发霉的腐肉,散发着一种连饿狗都不愿接近的味道。
“这是什么?”铁风捏着鼻子问道。
风无忧从中倒出一粒绿油油的药丸,如吃脆枣一般的丢到的嘴中,喉头一动,“咕嘟”一声就吞了下去。
“化尸丸。”风无忧若无其事的吐了三个字。
“什……什么?!”
铁风一把夺过了那药瓶,极为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脸淡然的老者。
这“化尸丸”可谓是名头极响亮了,江湖上有好趣者,把天下的毒药排了个名次,这化尸丸牢牢占据了天下第三,活人服食之后,看似完好无恙,不出三日便要自内而外的完全腐烂,如同烂尸一般。
此毒发作倒不算快,但之所以有如此高的排名,全在于此毒乃是绝毒,全然无法可解,任你武功绝世,也要被这毒力腐蚀个干干净净,最后凄惨而死,若非是因为次毒气味较大,颜色醒目易于辨别,这才屈居了第三,单论这毒性诡奇而言,恐怕当上那第一的位置也是全然无愧。
“嗨,别那么大惊小怪的!”风无忧招了招手,示意铁风不要这么激动。
“天下人只道这剧毒便是剧毒,圣药便是圣药,岂不知那疗伤圣药,用的不当的话,便也是神仙难救的奇毒,而有些臭名昭著,害人性命的玩意,使的好了,也能成为救命的宝贝。”
风无忧取过那翠绿色的瓷瓶,又将那木塞紧紧的旋了上去,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竟比刚刚好了不少。
“呵,你莫不是以为老夫想不开,要寻短见去了?哈哈!”
空气中那难闻的腐臭味还没有散去,铁风瞠目结舌的呆立当场,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毒能救人……药能害人……?”
呢喃了好一阵,依旧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会有这等道理?”
“呵呵,其实说来也不难。”风无忧拍了拍地板,示意铁风坐下,铁风却依旧呆立着一动未动。
“天下父母教育儿女,千万般的宠溺对那小儿来讲,便是个怡人的‘圣药’,如糖如蜜,让他过的身心俱舒,但那小儿长大后,便极有可能恃宠而骄,成了个执绔公子,或是登徒子,从这一点来看,那便是那‘圣药’成了剧毒。”
“而我们习武之人练功,夏练三伏,日晒的爆皮都是常事,冬练三九,常常要把手脚练的红肿得老高,害的人几日不能下地,从短期来看,这也可以说是一味毒,但将来武功有成,安身立命,仗义行侠,做出一番事业,全仗那“剧毒”之功,此番看来,这“剧毒”又成了一味圣药。”
风无忧故意的停顿了一下,把那瓷瓶放到一旁,隔了一会才问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