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生生的柳叶和绿油油的野草,明朗朗的晴空和暖熏熏的微风。
浅草坡上山明野旷,景物芳菲。
京城里的游人三五成群地来到浅草坡踏青,精明的小贩已在坡上搭起了凉棚,卖些清凉的茶水点心。
我和秦锦相约来到了浅草坡。我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下马车,看见这般闲适的景象,不住口地称赞。
“秦姐姐往年的三月三,也会来浅草坡踏青吗?”我随意找了个话头。
秦锦看上去很紧张,纤细的手指将锦帕拧成了麻花,心不在焉地答道:“是啊。”
一个七八岁的小童从我身边跑过,手中牵着一只风筝。那小童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嘴里念叨着:“飞咯,飞咯!”
“哎呀!”小童光顾着回头看风筝,没注意前面的路,撞上了一位身着月白色鹤氅的行人。
被撞到的公子弯下腰,摸了摸小童的头,道:“慢些跑,看着前面跑。”
我认出那月白色的身影就是尹况言,朝他挥了挥手。
尹况言向我们走来,拱手道:“秦小姐,林姑娘。”
我和秦锦对视了一眼,一齐向尹况言福身,说:“恭贺尹公子高中魁元之喜。”
尹况言笑眯眯地看向我们,谦虚道:“不敢,不敢。”
我看见不远处有一凉棚,便提议:“咱们不妨去那凉棚下坐坐?尹公子金榜题名,我和秦姐姐还没讨杯喜茶喝呢!”
“茶自然是要请的。”尹况言一边引我们入座,一边唤来小贩,要了一壶清茶两碟点心。
尹况言起身,替秦锦斟了杯茶,说:“秦小姐近来可好?”
秦锦面色红润,道:“托尹公子的福,已无大碍了,多谢尹公子在元夕那夜施以援手。”
“举手之劳而已,秦小姐不必挂在心上。”尹况言又看向我,问:“林姑娘呢?”
我答道:“一切都好。前几日去庸州订货,才刚回来。可惜,错过了你打马游街的好时候。”
尹况言笑道:“打马游街有何可看的?今日咱们一起骑马踏青岂不是更妙?”
“没错!游街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今日咱们还能一块儿喝茶呢!”我看向秦锦,说:“秦姐姐,你说是不是?”
秦锦腼腆地笑着,说:“是。”
我又另起了个话题:“尹公子现下还住在客栈里吗?会不会不大方便?”
尹况言答道:“任命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我过两日就要去大理寺报道。住在客栈确实不便,我这两日正想置办处宅子。”
秦锦终于插上了话:“尹公子想置办处住宅?不知尹公子想住在哪儿?东城这边我都很熟悉……”
尹况言和秦锦就房子的话题聊得很愉快,我打定主意不插话,给他们多一些交流的时间。
我托着腮,望着远处嬉闹的人群发呆,思绪不禁放飞出去。
九殿下和景逸他们,应该快到京城了吧?
正想着,放空的视野里出现一个身影,看着似乎像是景逸。我以为我看到了幻觉。
我直起身子,又眨了眨眼,终于看清那逐渐走近的身影确实是景逸。
尹况言察觉出我在看那人,于是也看向景逸来的方向,说:“是林姑娘的朋友吗?邀过来一起坐坐吧。”
我向景逸挥挥手,景逸没有反应,三步两步地走到了凉棚下。
待景逸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互相介绍道:“尹公子,这位是靖安侯世子,景世子。景世子,这位是新科状元,尹公子。”
尹况言笑着打招呼:“景世子,久仰大名。”
景逸也扯出一丝笑容,恭维道:“我昨日才回到京城,就已经听说了尹大人在殿试上的表现。太子殿下也赞尹大人才名不凡,是我等青年人的楷模。”
不等尹况言接话,景逸又自顾自地说:“尹大人请稍坐,我找依依有些事情要说。”
“借一步说话。”景逸拉住我的胳膊,将我带到一旁的大树下。
“你的伤好些了吗?”我问。看见景逸我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刚才的表现有些奇怪。
景逸不回答我的话,反问道:“你喜欢状元?”
“什么?”这从何说起。
景逸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考一个给你。”
我斜睨着他,说:“你?”
景逸被我充满怀疑的眼光激怒,愤愤地说:“我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行了?”
我不禁觉得好笑,安抚道:“我又没说你不行。”
景逸看了一眼凉棚的方向,说:“我昨天到达京城,想着今天是踏青的日子,一早便去寻你。却被善美堂的人告知你和状元郎出来郊游了。”
景逸用手指尖戳着我的肩膀,说:“你知不知道你是有婚约的人呀?按理说,你现在应该被禁在家中绣嫁衣了!我说要等你替宁家洗清怨屈,可没说过要等你和状元郎踏青。”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景逸。
他说一句,便用指尖戳我一下,仿佛是个被抢了糖,充满怨念的孩子。
本来庸州之行,我对景逸的映象已经大有改观。
可现在,那个忧国忧民的热血青年消失不见了,眼前的景逸又变成了那个做事随心所欲的孩子。
“我只是来作陪的,今天的主角是他们俩。”我指了指秦锦和尹况言,说:“你看,是吧?”
只见凉棚下,刚才还笑语晏晏,谈天说地的两人突然变了表情。
尹况言收起了一